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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傍晚的开闸放水并没有实施,因为城里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宋北云现在已经命人抵近城门三百丈以内了,这是八牛弩的射程范围,正常来说是比较危险的,但现在看来……守城的士兵不光心不在他们身上,眼睛都还不在他们身上。
“三三阵型!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三三阵三三阵!不然人家一波箭雨过来,你们都得去领抚恤!”
宋北云把几个凑到一起的大头兵给踹到分散开来,而他自己则在蛮牛的掩护下迅速跳入了战壕之中。
“动作都快点!快点挖!深度不能小于七尺!”
张罗完战壕的事,宋北云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到已经近在咫尺的城墙,他长出一口气:“兄弟们!一个时辰之内,得给我掘进到三十丈内!快!”
宋北云大概估算了一下城墙的高度和抛射物的重量,不管是热水热大便还是石块,最远距离大概就是十几丈左右而护城河则为十五丈,三十丈大概就能够处于相对安全的范围之内了。
一个时辰之后,宋北云他们终于来到了城墙下头,仰望高高的衡阳城,宋北云舒了一口气,踢了一脚身边正在啃饼子的蛮牛。
“别吃了。喊话问上头,城里发生什么了。”
“大帅,他们能答应么?”
“让你喊就喊,废话忒多。”
蛮牛放下饼,取下竹筒做到水壶喝了一大口,仰头冲着城墙上大声喊了起来:“城里的弟兄!能听见吗?”
虽然城里的声浪正在翻涌,但谁也经不住这惊雷一般的炸响声,宋北云吃过亏,所以在他喊话之前就跑得远远的,而在那蛮牛身边的大头兵差点被这一嗓子给喊出了脑震荡。
他的声音传到了城墙上,被守卫城墙的兵丁听见,其中有人回头一看,却是发现外头已经被挖出了一条壕沟,从城墙上根本见不到人,但时不时露出来的兵器却说明里头少说是有几百号人的。
那兵丁连忙跑去提醒镇守城墙的指挥使,然后指挥使也匆匆的赶了过来,刚过来就听闻下头有个大嗓门在喊着。
他也试着让人冲下头对话,但他手底下到底是没有蛮牛那样的顶级人才,在比试嗓门这个环节上,输的很彻底。
不过这指挥使也不笨,他连忙找来纸和笔写了一封短信,让人挂在火把上扔向了王师的方向。
“去,把那火把捡来。”
宋北云指着不远处的火把对蛮牛说:“快点,别被人放了冷箭。”
“哎,好嘞。”
蛮牛一个健步跳出战壕,直接在地上翻滚了起来,而城楼上的指挥使看着城下的那个不断在地上打滚的人,表情渐渐的凝重了起来,完全不明白这人为何要这般……
取到了火把,那蛮牛还站在原地看了一圈,确定上头有封信之后,又一次趴在地上开始翻滚着往回跑……
“嗷……”宋北云用手捂着脸:“没想到小小的军营里竟然有如此神勇之人……”
等一身尘土的蛮牛翻回了战壕,他将火把递给宋北云,还炫耀似的说:“大帅,你看俺可还成啊?”
“你娘的……”宋北云不想跟他说话,毕竟就刚才那一手,城里有人想要干他,他现在都被钉得跟豪猪一样了。
打开火把上绑着的纸条,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看了一圈,宋北云的眼睛豁然睁大。
“大帅,写了啥?俺不识字。”
宋北云把他巨大的脑袋推开:“说是城中被挟持兵士正效仿王师以红布起义,正在与叛军开战,其中还有深明大义的百姓。”
宋北云眯起了眼睛,从怀里拿出一簇手持的信号烟花:“铁牛,你跟城楼上的人说,让他们打开城门!义军与王师皆以红布绑臂。”
蛮牛点头,深吸一口气朝上头喊了起来:“俺们大帅说了!你等打开城门,让兄弟们以红布绑臂,王师助你等一臂之力!”
听到下头的话,城墙上的人便开始以火把打出了旗语,表示接到了指令。
宋北云则拿出那柄烟花引燃,一簇明亮的火光冲天而起,接着在天空中炸了开来。
远处大营中的人看到这个信号,二话不说立刻整队开始前进,而在他们前进的过程中,原本紧闭的城门吱吱嘎嘎的打开了,并且里头的人拿出了长条的木板开始在护城河上铺设临时的通道。
宋北云半蹲在战壕中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好笑。这帮人到底是鬼精鬼精的,他们是叛军还是义军,宋北云心里有数,他们心里更有数。
但这一招显然就是直接扭转了整个舆论风向,就把他们从叛军变成了被迫无奈的义军,之前没有反叛是因为敌在核心区,他们赢不得,可等王师一到他们便里应外合。
这合理么?其实是不合理的,但成年人的世界大部分时候不讲道理,讲道理那是小孩子干的事,成年人是要台阶的。
事后刑部会怎么追查,那其实也不会把这些人怎么样,法理之外也是需容情面可讲,造反是真的造反了,但起义也是真的起义了。原因无外乎就是妻儿老小被人操控啊、手下兵丁被人威胁啊、身边将领被人策反啊。
官么,以后肯定是没的当了,但至少命绝对是能保下来的,大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