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主身体孱弱,很多时候都会因为头痛整宿无法入睡。
所以产屋敷一族的居住地保持着绝对的安静清幽。
窗外就是一排排苍翠的竹林,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一层白光,倒显得有些可爱。
常年与药相伴,这些年在身体逐渐恶化之后几乎将药当成正餐在服用的产屋敷耀哉身上,永远都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不能说是刺鼻,也绝对称不上好闻就是。
但就是这股气味,却诡异地安抚了珠世小姐焦躁的心。
毕竟这是陪伴了她多年的味道。
从出生就是和药草打交道的女人,自然对药草的味道不会陌生。
这也是珠世到现在为止,还能勉力坐在座位上的原因之一。
产屋敷耀哉并没有急着回答珠世的问题。
动作优雅自带韵味的贵公子,仿若是迷失在了时光长河中的平安京时代的世家子,一举一动都别有韵味。
产屋敷耀哉为珠世倒上了一杯茶,“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他轻笑了声,带着些许怀念,却因为动作牵扯太大,肺部吸入过多的冷气宛如刀剐一样的疼痛让他略显痛苦的皱眉。
有一点珠世说错了。
他是真的生病了。
但这具破败的身体,即便是明天早上就已经永远的和这个世界告别,也并不是一件毫无预警的事情啊。
对生命的热爱,又对死亡的淡然,让弥生一直觉得产屋敷耀哉是个非常奇怪的男人。
这两种属性如此矛盾又统一的在同一人身上交融融会贯通,毫不突兀。
就仿佛名叫产屋敷耀哉的男人,生就如此。
也就额外的吸引hentai。
此处hentai特指屑老板。
数十年如一日,宛如跟踪狂魔一样搜寻产屋敷耀哉踪迹,却又连面都不敢露的那种。
“我需要你的帮助。”产屋敷耀哉抬眸,双眼几近失明的男人却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
从懂事开始就已经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就连能够平安长大,都被医师们认为是医学奇迹。
甚至可以归功于阴阳术上。
某种意义上来讲,产屋敷耀哉的病,已经超脱于医学范围之上,应该算是玄学啊!
但不管是从医学角度,还是玄学角度,那样浑身都是漏洞的身体能够撑到现在,都可以说是奇迹。
作为奇迹本迹,产屋敷耀哉因此平静到近乎冷漠的接受了自己既定的未来和命运。
身体的痛楚以及一族人早夭的诅咒,这些都是在赎罪。
如果能够将产屋敷一族千年的罪孽斩断的话,哪怕是葬生火海,产屋敷耀哉也会欣然跃下。
“这座屋子周围都有劳烦阴阳师大人们部下结界。”
将苦涩难闻的汤药一饮而尽,毕竟这是他可爱的剑士们费劲心力调整出的药方。
珠世难得皱起了眉,她露出了并不赞同的目光,“这药根本就不能帮你。”
更像是一种心里安慰。
哪怕这之前产屋敷耀哉生病了,但这场病也早就好了。
是药三分毒,珠世发出了一声喟叹,“你这是何必呢。”
产屋敷耀哉微微一笑,“毕竟是可爱的孩子们的心意。”
“我就要死了,珠世。”
在产屋敷一族为了追寻鬼舞辻无惨的踪迹煞费苦心的同时,鬼舞辻无惨也在寻找着最后的族人。
他们都想杀死对方。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珠世:“所以呢?”
产屋敷耀哉留恋地拂过熟悉的木桌,轻笑了声,“所以我在这儿布下了□□。”
他已经快要厌倦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他经历过的痛楚与折磨,至少……
至少辉利哉那孩子能够健康长大的话……
“现代科学不是挺有用的吗。”
因为身体不适,几乎十年没有出过远门的产屋敷耀哉,也只能从部下带回来的伴手礼中,窥伺这个日新月异的新世界。
好在他的孩子还能走动。
趁着辉利哉还小,身体虽然比寻常孩子弱了几分,却还算健康。
所以他拜托鬼杀队的孩子们,如果有机会的,在外出时候,可以带上辉利哉一起。
为人父母,总是希望给孩子更好的保护与未来。
这一种生物繁衍至今的本能。
于是辉利哉成为了他的眼睛。
然后产屋敷耀哉看到了为修建铁路炸山修路的一幕。
受到这样的启发,他在住宅下埋下了大量□□。
珠世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她几度失声,“非是这样不可了吗?”
产屋敷耀哉掏出干净的手帕,递给了珠世,“先擦擦吧。”
“谢谢。”
将自己鬓角的冷汗擦了擦,“这样你真的会死的。”
产屋敷耀哉当然知道如果实施这个计划的话,他会死。
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是产屋敷一族在黑暗中独自彳亍徘徊前进一千年以来看到的唯一的光。
他怎么可能不牢牢抓住呢?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