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待开口的月宫两人此刻终于等到了机会。
施冥深吸一口气,眉宇间满是慎重,她站了起来,对着谭浮行了一个代表歉意的月宫礼仪。
“属下的话可能会冒犯到您,如有不适之处,请少宫主恕罪。”
月宫的礼仪是传统,每个人都会。
施冥行完之后,目光变得如同冰一样冷冽,“敢问少宫主,您从何而来?”
她死死的盯住那名少女,“据我所知,月宫自三百多年迁徙之后,中夏就再也没有关于月宫主脉的任何消息,为何这么多年之后,您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月宫的继承人玉佩,您又是从何处得来?”
“你,到底是谁?”
在场的空气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见。
最后那一句,分明就是明晃晃的质问。
施冥如今的表情,可不像是对顶头上司的模样,反倒是像对一个正在接受审讯的犯人。
语气严厉,目光冷漠。
让人不自觉的升起一股惶恐。
如果是一个冒牌货,现在肯定早就露出心慌的表情了。
可惜谭浮是正牌的。
不存在心虚这一茬。
她慢悠悠的喝着茶,等到那人讲完了,她才抬头,眼神看不出丝毫的怒意,反而如同小溪般平和,“施冥长老,问您一个问题。”
“请说。”
“距离月宫主脉迁徙已经三百六十五年,在这三百多年的等待之中,月宫这一脉可有自立门户的想法?”
话是这么说,谭浮的眼神却扫了一圈周围的人。
目光落到每个人的脸上,对着他们敬了杯茶。
意思很明显,她在问所有人。
原本就凝重的氛围此刻变得更加严肃了。
三百多年太长了。
在这一段漫长的岁月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没有了主家在上面压着,被留下来的旁系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们可会怨恨?
怨恨主家抛弃他们?
怨恨主家让他们过了三百多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亲眼见过地下城之后,谭浮心里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那些被遗留下来的人,他们这三百多年,活得痛苦吗?
有没有一刻,有过摆脱这个使命的想法?
谭浮放下茶杯,“我来到地下城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我在想,如果三百多年前遗留下的旁系想脱离主家怎么办?如果他们不再忠诚,不愿意再承担这沉重的使命,我该怎么做?”
他们被留下,被授予使命,被迫苟且偷生。
这么久了,他们真的不怨恨吗?
为了这个答案,她打算偷偷来地下城查探一下,没想到刚找到族人,虫族的偷袭就来了。
导致她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就上了战场
这句话一出口,就已经算是间接承认了她自己的身份。
她看过,这群人之中,没有被虫族夺舍的存在。
所以她敢透露自己的来历。
‘咔嚓’
杯子掉落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这一声咔嚓,仿佛打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在场的人身体都在颤抖,呼吸肉眼可见的变得沉重起来。
谭白看着已经撒了一桌子的茶水,眼神都在带着细微的抖动,“你、你们是……”
“三百六十五年了,一切物是人非,唯有姓氏依旧不变,我代表现有的人族唯一政府——联邦…向诸位问好。”
谭浮站起身,朝着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她一行,其余人也跟着行礼。
“辛苦了,诸位。”
三百多年的付出,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艰辛。
无论如何,这声辛苦了,是他们必须说出口的。
施冥一下子就跌在了椅子上,她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会有少宫主玉佩…三百六十五年了,你们终于回来了。”
“抱歉,回来得太晚了。”
该怎么形容这群人内心中的惊涛骇浪呢?
那浪一层接着一层,险些让他们淹死在里面。
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
却惊恐的发现他们现在根本无法冷静。
谭白下意识看向了他哥,“老大……”
谭严手握紧着,他看向那个黑发少女,艰难的张口,“我想问,你是谁?你是月家的人?”
“可以这么说。”
月流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也就是说,你是月家主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