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怀见白渺渺听得认真,便继续讲道:“我可以选择成婚,是因为我们两情相悦。
我也亦可以不成婚,是因为我也有我的理想和抱负。
而且我也不想盲婚哑嫁,最后将自己拘泥于这深宅大院之中。
这些,你能明白吗?”
说起这些,陈予怀眼眸亮晶晶的,她仔细擦着白渺渺脸上未干的泪痕,继续说道:“我相信终有一天。
我们女子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抛头露面,公平的和男子享受一样的权利。
都是一样的人,我们也不比男子差,女子亦能撑起半边天。”
白渺渺哑然,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方向,一直以来她都是沉默着接受了爹娘的安排。
唯一的反抗便是张晨,因为年纪渐长后,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被困于宅院,哪怕是出府,也不过是拜神和祭祀罢了。
娘自小便教她琴棋书画,可悦耳明目,修生养性。
但娘还教她女红,要她贤惠手巧,以便相夫教子。
还授予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要她贞洁顺从,要她柔弱但不能妖艳,要她说话得体,干净端庄。
因白府各房无长子,白渺渺一直被予以重任,随之而来的,便是付出代价。
“几日前爹让我去参加宗门测试,结果我是木火双灵根,归仪宗便把我淘汰下来了,如今我已成弃子。
而且,今日还发生这些事情,爹肯定会为了避嫌,尽早给我商量好人家,将我嫁人。”
白渺渺真的愿意吗?如若愿意,她也不会接受张晨。
她其实是羡慕张晨的,羡慕他可以自由外出,可以上学堂,可以见识她见不了的大好风光。
可她也想自己能成为爹娘的骄傲,但如今唯一希望落空,她如何能改变?
“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想修炼,我去替你问上一问,总归有办法的。”
白渺渺感激不尽,又回到了死活要帮陈予怀洗澡这件事,最后陈予怀只能躺平,羞红了脸让她帮忙。
“你还和我犟,你看你这肩膀还有后背,都磕青紫了,你也不心疼心疼自己。”
陈予怀还没有自觉,扭头想看也没看见,不当一回事。
结果洗完,白渺渺拿了药酒要给她涂,稍一用力,陈予怀便疼的嗷嗷大叫。
“这会儿倒是哭爹喊娘,你啊你……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
因为一直不管不顾地奔波挺长时间,所以陈予怀的脚踝则有些严重,只能叫来女医来瞧。
这时,白渺渺的贴身丫鬟回来,有声有色地说起,张晨是如何游街示众的。
“他背着藤条,身上都沁出血来了,在大街上跪着走一步磕一个响头呢!走慢了管事便上前抽上一鞭子,当真解气!”
白渺渺叹气,那又如何?
如今木已成舟,爹那边恐怕已在大发雷霆,要掀翻桌子了。
白渺渺一直叹气,听得陈予怀刚想出口询问,却被一连串的丫鬟端着不少东西进来,打断问话。
“这是赤灵芝,服用可以快速增长修为,是老爷子让我们给您送来的谢礼。”
“这是元灵参。”
“这是髓阳草。”
“这是地藏花……”
就像报菜名一样,丫鬟们将一连串的天材地宝摆上桌,陈予怀皱着眉拒绝。
“这些谢礼我还用不上,替我端回去吧。”
见丫鬟们都面面相觑,疑惑为难,陈予怀只能继续解释道:“你们别怕,随后我会亲自同白老爷子解释。”
丫鬟们这才听令,将一桌的宝贝端走。
这时陈予怀看向白渺渺,便见她脸色苍白,越发能肯定一件事。
这些天材地宝,当是之前为了白渺渺能修炼准备的。
看来白府这是彻底将她放弃了。
陈予怀刚想说些什么,女医突然将她的脚踝正骨,她嗷了一嗓子,疼痛直达天灵盖。
疼一下后,陈予怀就发现自己可以正常行走了,只是看着还有点肿,女医便交代了几句事宜,随后起身告退。
“渺渺,带我去找你爷爷吧,我有些事要与他商议。”
白渺渺张张嘴,想问何事,但最终没能问出口,只能带着陈予怀去了白老爷子的主院,目送她进了书房。
“坐。”
白老爷子正在一个人下棋,眼眸未曾抬起。
陈予怀落坐对面,执起白子将棋局结束。
“如此……就败了吗?白府到我这一代,也终究要没落了。”
“何出此言?渺渺她很勇敢,也很聪慧,当初与我一起共渡难关,也是临危不乱,胆识过人。”
下人上前撤了棋盘,端上准备好的热茶,陈予怀接过浅抿一口,唇齿留香。
她放下茶盏,抬起眼眸,看着对面不言于色的白老爷子,开口道:“有些时候,败局也能是新生。”
“那便托陈道长吉言了。”
半刻后,陈予怀离开,白老爷也从屏风后走出来。
“爹,你这招可真是妙啊!”
白老爷接过下人递来的热茶,喝上一口乐呵呵道:“今日这茶可真是格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