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哪能知晓身后事呢?路上很快就到了扬州。
第二天倒是水光滟涟晴方好,林宝珠看着变化已经万千的扬州说不出话来。
经过几千年的变迁,扬州早已经变了样子。高阁楼宇,朱门绣户早已不见,路上是新修的马路,只有民国建的竖条的白墙楼阁在路边。
周志平把她怅然若失的样子收进眼里,他动了动嘴唇,只是低声道:“还要去逛吗?”
林宝珠指着远方的拱桥道:“二十四桥明月夜,在那。”
宋朝的扬州,整个城市运河遍布,桨声灯影里,菱歌泛夜,数不尽的长街市井,月明桥上看神仙。她拉紧了身边男人的手,望向春光泛发的瘦西湖,心想:或许这是命。
周志平看她沉默的脸不觉有些惊慌,他忽然把她抱紧道:“宝珠......”
林宝珠对他抬头笑道:“你别担心我,我只是这么久了才来这里,有些感慨罢了。”
她头发上毛茸茸的碎发在光中显得柔软,他平复了心情,却紧了紧牵她手的力度:“好。”
周志平转移话题说:“湖边有卖东西的,我给你买些来吃。”他说完走向了卖东西的摊货边,买了斤樱桃,却不敢走过去,只在远远地望着林宝珠。
他望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有些发怔,她一定后悔来到这里吧,那里有宠爱她的亲人,还有把她如珠似宝对待的亲人,而在这里她只能和自己在一起。
他站在远处没说话,倒是和相亲对象走过来的安彩看到了他。没办法,周志平在人群里一看就属于比较突出,本来北方男人长得就高,他又站得板直,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却眼睛一移不移地盯着一个方向没动过。
安彩一对比便觉得身边的男人好像又可以挑出几个毛病来,本来她都不愿意来,但是介于她妈的面子她又来了。这个男的比起之前她交过的几个对象根本不合格,也不知道她妈咋想的。尤其是现在比起站在那里提着斤樱桃的高大男人,她更加看不上他了。
她顺着他眼神看到站在亭子里的林宝珠,心想可真是冤家路窄。林宝珠今天就坐在亭子里,和背后的低矮的远山和碧澄的湖水似乎融为一体,倒是比她这个扬州本地人更像江南人。
林宝珠坐了一会发现周志平还没回来,便下亭子从花丛里走出来,一走出来就看到眼神放在周志平脸上的安彩。她快步走过去揽着他的胳膊嗔道:“你怎么就站在这里,也不来亭子里找我。”
周志平看到她出来,眼神就瞬间温柔下来,他放软声音答:“我看你坐在那里挺好的,就打算站在外面等你。”
林宝珠侧脸看了安彩一眼,拉住他要走:“这儿我不想再呆了,我们走吧。”
安彩看林宝珠略略鄙夷地看了自己一眼,便忍不住道:“林宝珠,你看见我也不打声招呼?”
周志平转头看向她,复而疑问道:“宝珠,这是?”
安彩一听被气得半死,她有意无意地盯了他半天,以期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力,没想到这男的在林宝珠出来就没把眼神放在别处任何一瞬。更气的是,他居然不记得她了?
林宝珠把手放在他臂弯里,解释道:“这人是上次文工团那个。”
周志平听了倒是想起来了,他不客气问道:“我们俩还有事,不奉陪。”
他说完便扭头就干脆利落走了,难怪刚刚她一直若有若无盯着他看呢!他对别人视线最敏锐,初以为这人是陌生人,多看几眼自己不理会就是,没想到还是上次那个对他有意思的。
“这人下次你根本不用理她,直接走开就好。”
他严阵以待的叮嘱引得林宝珠发笑,她歪头笑骂道:“你刚刚可是和她说了什么,她怎么瞧着你看个没完?”
周志平心里大喊冤枉,他苦着脸叫屈:“我冤枉,之前我压根都不记得她是谁,更不要说和她说话。”
他说完便有些心虚,自己当初结婚不久回军区后,过了四个月后其实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他发现自己曾经对对这中和工作不相关的东西忘性可真够大的。
等到晚上住在扬州的小旅馆里,林宝珠躺在床边借着灯看书道:“我是没想到扬州竟然建起了座塔,要知道我可是没见过的。”
周志平没说什么话,心里想的却是她从宋朝过来的事情。这事情说不可思议,却又真实发生了。
她看着看着有些困了,打了个迷糊吨儿,半眯着眼露出脸对他撒娇:“快来睡觉,怎么坐在那里好像魂都跑了?”
周志平应了一声,走过来掀开被子躺进来,叹息:“我怕你一睡万一回去了可咋办?”
要是真能回去,早回去了,林宝珠便主动把手放在他掌心中:“你别担心,我牵着你,那也不去。”
周志平把她搂紧了些,沮丧说:“我觉得你要是回去说不定就过得好了,跟着我现在却没法给你什么好的。”
“你又来?能嫁给你不是都说了不分开了吗,而且我本质上也是三花乡人呀,这里不还有林家人对我好。说不定只是那天昏了头,有了段大小姐的记忆。”
她笑着抬眼看他,周志平心热热的,他吻她白皙的粉颊,轻声说:“那你睡。”
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