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家,有亲人的疼爱,而不是在这世上孤零零的野鹤。
他右手在她尻下微一用力,见喜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稳稳坐在他手心,“你的手?”
梁寒低哑着声音,徐徐道:“伤的是另一只手,不碍事。”
转身将她托着放到床榻上去,冰凉的吻印在她唇面,像是亲吻干净清凉的雪水,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是他独有的味道。
正要进一步地探索,耳边忽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梁寒伏在她身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嘴角绷直,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见喜抬手薅了一把他月匈口:“去开门。”
敲门声还在继续,梁寒有些不耐,俯身在她耳垂珠上啮了一口,寒着脸趿鞋下床。
见喜赶忙整理好衣襟和发髻,将床上杂乱的被褥稍稍整理了一下。
门一开,梁寒阴沉的面色一瞬间温软下来,“祖奶奶。”
老夫人慈眉善目,手里的漆盘里是刚削好的冻梨,“还没歇下吧?来给你们送些果子吃。”
寒风敲打着窗棂,眼看着要下雪,老夫人身子单薄,脖上的围领也不大济事。
梁寒忙接过冻梨,将人迎进来坐下。
见喜将热乎的手炉拿给老夫人,又倒了一杯热茶让她暖身子,“这么冷的天,祖奶奶不在屋里烤火,怎么还特意过来我这儿啦?”
老夫人喝了口茶,对见喜说道:“你姨母在给你挑冬衣的花样,快瞧瞧去。”
见喜面露喜色,又犹犹豫豫地看了眼梁寒。
“真是一刻也离不开。”老夫人佯怒,继而笑道:“你去吧,我同这孩子说两句话,放心,祖奶奶不会吃了他。”
见喜羞赧地挠了挠头,对梁寒道:“那我去啦。”
梁寒颔首道:“当心些。”
见喜飞快地说了声好,跟前一道暖风拂过,橘粉色的背影已经轻快地跑出去了。
屋内安静些许,梁寒给顾老夫人添了茶。
他不是热情之人,除了皇帝之外,也从不对他人哈腰弯背,能做到这般已是极致,不过这样的感觉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似乎大有温情。
蓦然半晌,老夫人抬起双眸望着他,面色是少见的严肃,语声带着轻轻的叹息:“我知道你的身份,梁掌印。”
梁寒眸光一凛,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一刹那浮躁起来,神情冷冽下来的瞬间,比窗外风雪将至还要寒意逼人。
不过他善于隐藏,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很快被压制下去,勉强笑道:“老夫人想说什么?”
顾老夫人叹声道:“都以为我深居内宅,对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可见喜是我的曾外孙女,血浓于水的亲情,我又怎会任她嫁给一个不明底细之人?我们家的情况你知道,姑娘们没有一个安稳度日的,既然掌印将她找回来了,那便是我的心头肉,我不疼她谁疼她?我活这一辈子早就够了,只要看到她幸福,比什么都好。”
梁寒默不作声,他向来对这样的话不甚敏感,在亲情上很难与人有所共鸣,尤其是与见喜相关的,只会让他察觉到危险。
老夫人眸光莹亮,缓缓道:“她与我说了你们之间的很多事,笑着说你的好,眼睛里却含着泪,我原本以为过几日就好,过几日念头就淡了,可她看上去乐呵呵的,好像没心没肺,心里装的东西却比谁都沉,最后浑浑噩噩,到底还是伤了自己。”
梁寒心口微微泛痛,这些天未瞧见她人,他承受的痛苦不比她少半分。
可他要等,等一切雪霁天晴,他就能堂堂正正地迎她入府。
可这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更漏滴答的每一声,都如斧凿在心头砸出深深的印记,每一须臾,他都有无数次的冲动,想要立刻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他沉默半晌,终于艰难开口:“如您所见,我这一身残破,此生无法改变,可她将我从泥泞中拉上来,一步步走向有光的地方。”
老夫人听下来,微微摇头,“你说得对,可并不完全对。这世上所经历的一切,老天爷都在你身上烙下印子,她幼时承受的那些苦,在脸上瞧不出来,那就只有刻在心头,冷暖自知。这辈子,她救了你,你又何尝不是救了她?她自小无人疼爱,但凡待她好一分,她必定回以十分,最重要的是,她比起常人更加渴望温暖和倚靠,而你是这世上头一个待她好的男人,她的性子,一旦抓住了,便再也不肯放手,必定毫无保留地爱回去。”
这样的爱,当真是酸甜交织,层层叠叠地在心口结一层网,将她困在里面,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
歇口气,老夫人定声继续道:“今日我来,不是为了斥责你,更不是阻挠你。她是顾家的姑娘,也是她自己,明知她会伤心却要横加阻碍的事情,我不会去做,可我也要提醒你几句话。”
梁寒道:“是。”
老夫人正色道:“我知道东厂提督手眼通天,可你所有的阴谋诡计,不可用在她身上一分一毫,这次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梁寒颔首应下,老夫人又道:“历来没有几个权宦可以功成身退,陛下虽是明君,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兔死狗烹的事情大多出自那些所谓的明君,你是聪明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