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之。
先前梁寒已过府一叙,将伯父翻案一事告知他与父亲,顾延之早就在等这一天,甚至连谢恩的辞藻都想好了怎么说。
至于堂姐的女儿,梁寒说就在宫里,他甚至暗地里向人打听过宫里头适龄的姑娘,只是此事不宜声张,他也一直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十六七岁的姑娘实在太多了,后宫几乎遍地都是。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姑娘竟一直伺候阿姊左右,甚至被他这个舅舅亲手送到了司礼监掌印的枕边!
回想起那晚梁寒在府中注视他的眼神,顾延之人都呆滞了,一瞬间脑中空空,后背的冷汗跟筛豆子般往下落。
退朝之后,梁寒折身出了大殿,一个冰凉的眼刀子剜过去,吓得顾延之浑身一颤,心头凉浸浸的,身上的血流都不通畅了。
堂姐留有一女,这是天大的好事!可为什么那姑娘偏偏是见喜?他要如何向阿姊交代,如何向父亲交待?若是祖母知晓他将公主送去伺候太监,当真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开始听到伯父沉冤昭雪的消息,顾延之便打算下朝后往永宁宫去瞧瞧贤妃的病况,顺道将这消息说与她听,人一旦心情好了,病症也去得快。
可老天爷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非但让见喜成了他的外甥女,如今还给人绑去了,连梁寒似乎都没辙。
罢了,罢了。
顾延之长叹一口气,也不再犹豫,调转方向径直出了宫门,独自往东缉事厂衙门去。
阿姊那边自有陛下去说,顾府上下也会有圣旨下达。他如今往哪儿走都是人嫌狗不待见,就不去凑那些热闹了。
与其挨一通骂,倒不如戴罪立功,这时候帮忙去找公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