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大人果真日理万机,才熄了灯打算歇下,外头又来人说有要事,非去不可。
梁寒起身更衣,见喜在一旁连连感慨:“乡下拉磨的驴都没您这么忙,当真是休沐日么?怎么瞧着比平日事情还多些。”
梁寒回过头来捏了捏她的脸:“不用等我,自己先睡。”
她趁机捉住他的手:“往日寒冬腊月的我给您暖被窝,如今春光大好,眼看着就要入夏,屋里的炭炉都收起来了,您是不是也用不着我啦?”
梁寒弯了弯唇:“想听好听的话?”
她笑盈盈地点点头。
梁寒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还真有些难。
平日里冷言冷语信手捏来,没想到在一个小丫头面前马失前蹄。
真让她痛快,显得没脸,若让她不痛快,自己又牵肠挂肚,衙门里的十年大案也没有这么难缠。
算了,先让她得意一阵子吧。
他倾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够么?”
酥酥痒痒的气息落在脸颊,带着淡淡的茶香,挑起她身上的每一颗小米粒。
她咬了咬唇瓣,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歪头笑道:“不是这种,说话您不懂吗?”
他听不懂,又俯下来在她唇上小酌一番。
这张脸不能细看,一看就让人神魂颠荡。可就是这旁人眼中天底下最危险的恶人,此刻正陪着她嬉笑欢愉,柔情缱绻。想到这处,心水不由激荡起来。
她忍得辛苦,险些忘记自己是谁。
在功亏一篑之前,终于一鼓作气将他推搡开,切齿笑道:“也不是这种,您别打算敷衍我。您是红尘客,不是佛门人,说句喜欢我、离不开我,就这么难为您?”
女人难伺候的时候,架子比司礼监掌印还要大。
梁寒偏头过来,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忽然一笑。
见喜登时头皮发麻,这是琢磨着给她上刑呢!
还没反应过来,饱满的屁/股肉在他手里轻轻一颤。
冰冰凉凉的指尖一掐紧,带着轻微的痛和绵密的酥,还有无数乱七八糟的感觉,一股脑儿地冲进脑子里惊雷般炸开,身上无数的小火苗瞬间燃起了燎原之势。
她霎时红了脸,杏眸瞪圆,简直惊得说不出话来,面上更是难堪得紧,
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厂督,怎、怎么能做出这样无赖的动作呢!
她下意识攥紧了被褥,羞得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在里头。
她的窘迫和震惊,他瞧在眼里,不过一笑置之。
随即起身,一身朱红蟒袍,腰间掐镶金革带,脚底踩云纹皂靴,又是一个英俊挺拔,光风霁月的东厂提督。
梁寒一走,被窝里空空荡荡,热气腾腾。
就像柴火堆上炙烤的铜壶,里头热浪翻滚,滚烫的热水从壶嘴里漫出来,浇在壶下的火堆上,霎时升腾起满屋的白气。
她干脆掀了被,以手为扇,躺在床上给自己降温。
羞赧之余,还有些气愤。
有段时间,绿竹是抱着她睡觉的,那丫头就爱动手动脚,说她比豆腐脑还要软。
虽然这说法夸张了些,可也差不了多少。
她悄悄伸手探下去揉了揉,的确不是凡品。
真是便宜厂督了!
见喜翻来覆去睡不着,躺在床上叹息。
妃梧觑见里头仍光亮如白昼,一进来就瞧见她只着了件薄薄的寝衣,四肢伸直了放在床上纳凉。
她微微一惊,忙上前探看:“夫人怎么不盖被,小心着凉了。”
见喜赶忙拿手背遮住一般的脸,生怕她瞧出端倪来,长长叹了口气:“不凉,这天儿越发热了,等到了夏日我可怎么办呢?”
妃梧怔忡了下,从外头进来身上还有几分寒意,和夫人好似不是一个季节。
督主的身子受不得凉,夏日也从未用过玉簟,不知今年会如何。
看着床上人微微泛红的脸颊,妃梧从箱笼内取出那把乌骨泥金扇,走到床边替她轻轻摇着,“督主在京郊有一处别苑依山傍水而建,夏日很是清凉,您到时可以过去小住几日。”
见喜眼前一亮:“依山傍水?好地方呀,那得值多少银子!”
妃梧蹲下来,笑道:“奴婢也不清楚,那别苑重修也有两年了,可惜督主素日里公务繁忙,至今还未涉足,夫人若是想去,督主一定会答应的。”
见喜笑了笑,想想就心里痒痒。
想到一茬,见喜忽然侧过头看着她:“妃梧姐姐,厂督让你为我梳发髻,你会不高兴吗?”
妃梧对上她的目光,微愣了愣。
那日没有保护好夫人,原本是罪该万死的,督主的绣春刀已经出了鞘,她亦抱着一颗必死之心,却没想到架在脖子上的刀,竟是难得收了回去。
除了夫人,想必再没有别的原因了。
她摇了摇头,笑了一下:“幸好夫人没有大碍,否则奴婢也没脸活下来,往后奴婢跟着您,定将世上所有的发髻都学一遍。”
妃梧知道,督主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倘若是她遇到埋伏,或是东厂任何一位档头遇到危险,不用多说,督主也能将敌人碎尸万段。
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