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是腓尼基与埃及人的混血,他的相貌更像外邦人一些。
阿诺脸涨得通红,大声辩解:“我是埃及人!”
他追随的神明也明明是一位埃及神。
“那给你神谕的神明是……?”
军官们不含恶意地逗着阿诺。
阿诺只能闭嘴,他所追随的“阿蒙神”在前一阵子被法老一阵抹黑,在下埃及尚且是一位游离于正神之外的异类。
整个骑兵队顿时都坐实了他在露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兵们纷纷露出“我们懂的”笑容。
队长不再理会阿诺苦口婆心的劝说,而是下令全速前进。
与此同时,索兰的边境军中,已有两支,分别从东西方向靠近吉萨大金字塔所在的位置。
从东面悄悄赶来,准备向“暴动”的民伕们发起攻击的五千边境军一抬头,都看见了眼前出现的奇景。
吉萨大金字塔顶有一道色泽明艳的光柱指向天际,直冲九霄。
除此之外,金字塔底部到处都是火光,人影绰绰,喊声震天,完全是一派骚乱景象。
率领这支边境军的军官名叫克拉维,目瞪口呆地望着大金字塔上的异象发了一会儿呆。
“头,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下属来征求他的意见。
克拉维思考片刻便说:“大金字塔是先代法老的王陵,是举行祭祀的场所,它发生了异象,只能由大祭司或是大神官来解决。我们无能为力。”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平息这一场骚乱,镇压暴民。”
“是——”
边境军齐声应和。
他们整齐划一的雄壮声音惊动了刚刚避开了高塔的劫难,正缓慢从惊魂未定中恢复过来的民伕们。
只听“刷”的一声,边境军从腰间抽出了他们随身佩戴的武器。
跳动的火光映照下,这些平时被保养得很好,擦得锃亮的武器表面映着明晃晃的光。
刚刚遭遇巨变的民伕一时间都吓坏了。有些人拔脚便逃,有些人本能畏惧,就从自己的衣袍下掏出了平时劳作才会用到的锤子与凿子。
逃亡的人慌不择路,但也有个别机警地一时想起:“光这么逃不行,就算是逃离了也是死路,不如死之前先抢一些粮食,带回故乡去……”
边境军一听这更是怒火上蹿——他们边境军可不就是为了这些粮食来的吗?现在这些民伕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抢粮草?
克拉维一声令下,精锐的五千步卒顿时高举武器,向民伕们扑了过去。
民伕们非但没有像上次赛尼特棋盘上那样,与边境军们对敌,反而转身逃窜。
克拉维忙命手下紧紧地追了上去。
民伕们逃窜的方向正好是两座高塔遗址之间的某个位置。
这是一片开阔地,位置刚好在两大片民伕营地之间,距离两侧的高塔一样远近。因为它开阔,且距离两个民伕营地存储粮草的地方比较近,慌不择路的民伕们才选择了这里。
他们中不少人跑上这方土地之后,才想起来:咦,明明我们在这里挖过一个深坑的。
念头刚动,幻象瞬间结束。
只听“轰”的一声,这片空地地表的浮土突然间整个塌陷,带着站在这片空地上的大批民伕和少量已经追上他们的边境军,一起跌进了事先挖好的深坑里。
这是一个倒锥形的深坑,外沿极大极宽阔,坑内则迅速收窄。
落进坑里的人就算是没有受伤,落在坑中,顿时也身不由己地向下滑落。
每个人都在竭力挣扎,勉力不让自己继续滑向那深坑的中央。
但是没有人能够让不断下坠的身体停下来。那深坑的中央似乎有一中神奇的吸力,进入了这个范围就无法摆脱。
在危急关头,克拉维用自己手中的长剑,将自己钉在了巨大陷坑的边缘。
但饶是如此,克拉维的身体也被那股神奇的吸力拉向深坑的中央,他整个身体倾斜着,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拽着他的双脚,奋力将他拉向深渊。克拉维如同一枚行将从枝头掉落的树叶,那柄被钉在陷坑边缘的长剑,是他最后一线希望。
他手下的边境军士兵训练有素,立即有两人冲上来,向克拉维伸出手,要拉住他们的指挥官,将他拉出陷坑。
但是克拉维看见了士兵们脚下的土地,被长剑斫出的一条裂缝正在迅速扩大。
陷坑边的土地很快也要塌陷了。
不仅克拉维无法逃脱落入陷坑的命运,连上前救援他的埃及士兵也不能幸免。
“我命令你们后退!一百步!快!”
克拉维突然奋力大喊出这样一句。
周围的士兵们面露迟疑。
但多年来边境军的严苛纪律让他们形成了谨遵命令,绝不违抗的习惯。这些士兵瞬间大踏步地向后退去,同时迅速将指挥官的命令传递给身边的同袍们。
他们在听命于克拉维之余,眼中却都流露出不舍的神情。
瞬间,深坑边缘的一大片地表崩解,克拉维的长剑再也无处着力,这位曾长期追随于索兰身侧,曾为埃及出生入死的边境军军官,在将他的部下全部喝退之后,高喊着“埃及万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