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心。
而她确实是很关心,但不能诉诸于口。
一行人便各自缄默着,沿着岔路内蜿蜒向下的阶梯一步步前进。
通道益发狭窄,身材高挑的南娜和体型修长的森穆特都不得不弯下腰。
阶梯也在变陡,每一道阶梯可供落脚的位置越来越窄小,人们渐渐都必须斜过偏过身体,将脚面轻轻放置在阶梯上,相互搀扶着向下行去。
而这段狭窄的通道似乎无穷无尽,向一口深井。向下望去,目力所及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似乎将光线也全部吞入。
墙壁上开始出现壁画。
森穆特立即要求南娜将手中的“四十瓦”调暗至“二十瓦”,并且叮嘱随行人员绝对避免仔细端详墙壁上的壁画。
艾丽希扭过脸庞,让自己的视线远离墙壁。
但是随着她跟随森穆特,脚步机械地一步一步迈下台阶,艾丽希还是感受到了一点点变化。
她越来越心神不宁,突然,她听见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浅浅地吟诵:
“永恒长眠于此的……
“诡秘的万古……
“死亡本身……
“亦会消逝③——”
细听之下,这个声音却像是她自己的。
艾丽希猛地回头,看向森穆特,正好森穆特也向她看来。
他们两人随即同时扭头看向南娜,只见南娜脸色苍白,也正回头看向他们二人,手中能够发光的黄金羽箭此刻正闪烁不定,证明南娜的灵性波动也不小。
三个阿苏特同时感受到了异常。
“快走!”
艾丽希马上下令。
所有人马上转身,沿着来路狭窄陡峭的阶梯,奋力攀上。
与此同时,艾丽希忽然感受到了——风。
从地底来的风,挟裹着水汽,激荡而来,“呼”的一声,全拍在艾丽希背后,给她糊上一身的温热湿气。
而南娜手中的黄金羽箭瞬间变得极度不稳定,几乎熄灭。
艾丽希黑色的长发诡异地向上空扬起,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条盘旋向下的地底通道,只见极深处有一点微弱的暖色调荧光,正极其缓慢地向上蔓延着。
“原初”……
艾丽希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这时她心头已经再次恢复了宁定,没有有任何恐惧,她也再没有任何疑惑,这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到尽头的通道,仿佛在向传递她一种熟悉的气息——
“原初”对她没有恶意。
它通向一切造物的起始。
它似乎只是在向她打个招呼,告诉她——
总会有那么一天,她将迈向它,把它作为终点……
南娜的“二十瓦”终于彻底熄灭了。
光线的消失令人们在黑暗中不得不摸索着向上攀登,但这也避免他们看见头顶上的鞋底,看见自己踩在他人头上或是他人的脚就在自己的手边。
人们缄默着前行,那层暖色的荧光没有追逐。随着与那层光线的距离越来越远,惊慌与恐惧渐渐从人们心中移除——似乎是艾丽希这枚“锚”先稳定下来,她稳定了之后,森穆特就稳定了,而这位大祭司的情绪稳定,自动带给整个探索小队一种冷静、镇定、有力的气质。
也不知过了多久,脚下隐隐约约的荧光消失,阶梯开始变得平缓。
南娜手中的黄金羽箭终于恢复了一点点光亮。但这点光亮很快被远处更加明亮的光线所吞没。
一个小男孩手持一枚松枝火把,正蹲在岔路的起始处等着他们。
“罕苏,你阿爹还好吗?”
艾丽希赶紧问,心里暗暗感慨:卡拉姆心真大啊。
“好,”脆生生的童音响起,“不过我阿爹似乎找不到王妃阿姐说的那种机关——”
“找不到?”
艾丽希一对柳眉顿时竖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刚感受过“原初”,艾丽希还在心有余悸的时候,忽然听闻尼托克莉斯留下的地下陵墓找不到任何机关。
那么,用什么来挡住滔滔而至的洪水?
难道她要对那些她刚刚才下定决心要保护的普通人食言?
难道到头来,她还是得使用那枚“旅行”自己跑路?
艾丽希马上冷静下来:“不怕,我有办法。”
她拥有千年前尼托克莉斯那场“复仇盛宴”的唯一见证者,神符尤米尔。
以尤米尔那前倨后恭的态度,她不愁无法从它那里得到有效情报。
“罕苏,你认得清道路吗?带我们去见你阿爹。”
艾丽希故意看这孩子有多聪明,只见他果然找对了道路,手中高举着松枝火把照亮,把一行人都带回了放置有尼托克莉斯塑像的那座大厅。
卡拉姆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面石壁上。
这位工匠之神的眷者正面对着石壁上的一道纵线发呆。
他双眼紧紧盯着这条线,双手伸出,各自抵着这条纵线左右两边的墙壁,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艾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