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那位狮面神使在她身体里留下的力量而心生感激。
在这哀嚎与尖啸之中,被“净化之箭”射中的绿焰不断挣扎扭曲,那柄高高举起的巨大鱼叉就像是凝聚的光点,突然开始消散。
南娜轻舒一口气,小声说:“终于!”
“等一下……”
森穆特突然抬手,想要说什么,却来不及说出口。
只见正在消散的绿焰中突然伸出一只臂膀——女人的手臂,手中不再是鱼叉,而是阿辛日常为艾丽希处理瓜果时用的一柄小刀。
这手臂的主人像是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送出绝望的一击,却无法辨认方向,径直送至了森穆特的心口。
只听一声细微的响声,刀尖刺入森穆特的亚麻长袍,刀柄留在袍外,那只手臂与绿色的火焰一样,渐渐消散,成为灰色的没有光彩的尘埃,随着渐渐平息下来的风,在空中一点点飘散。
阿辛完全消失。
她的笑声、哀嚎声与尖啸声,也随之消散,渐不可闻。
耳边,只剩萨卡拉行宫附近因大河泛滥而起的幽幽涛声。
捂住耳朵,在地上翻滚的人们渐渐复原,相互扶持着爬起来,慢慢向艾丽希这边靠拢。
在艾丽希身边,森穆特脸色变化,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伸手解开了披着的亚麻袍子,见到阿辛那枚小刀的刀尖正正地扎入了他胸前佩戴的护身符,扎进了那捂耳狒狒的形象正中。
“砰——”
“当——”
护身符突然碎成了两半,小刀掉落在森穆特脚边。
艾丽希和南娜聚在森穆特身边,亲眼看见森穆特佩戴的这枚“回避”碎成两半。
而森穆特的表情很奇特,他看起来既像是惋惜与失落,又似乎有一点点的释然,甚至用悲喜交加来形容也并不过分。
而艾丽希心中充满了歉意。
森穆特的“回避”据说是图特神的馈赠,这枚护身符价值多少她甚至没有概念——这神奇的护身符,竟然被中了邪咒的阿辛上来就是一刀,毁坏了。
怎么想她都赔不起。
但艾丽希还来不及与森穆特交流。刚刚散开的那三十几名随从,见证了阿辛的魂飞魄散之后,现在慢慢聚拢,来到艾丽希面前,纷纷失魂落魄地跪下。
他们中有些人后怕地看看绿焰消散后留下的那一团灰烬,也有些人畏惧地瑟缩着趴在地上,想知道阿辛的事之后,王妃究竟要怎样处置他们这些人。
“记住今天晚上我说过的话。”
艾丽希只淡淡地嘱咐了一句。
“但切记不要外传。对外,只说阿辛是得了急病过世了。”
“是!”
有几个人听懂了艾丽希的弦外之音,感激地抬起头。
如果阿辛行刺的消息传回大神官耳中,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少不了要受牵连。
但既然王妃命他们隐瞒,那应该是愿意赦免他们,和他们留在大神官府邸的家人了。
“这么晚了,怎么,难道还要我领你们去休息不成?”
艾丽希命他们回去休息,这群人显然需要时间从这接二连三的刺激里恢复。
“塔巴克,你说是不是?”她点了一个名字。
叫塔巴克的那个木讷青年被点到名字,惊讶地抬起头来。
“您是真的……”
他脸上出现了些微喜色,赶紧站起来,去拉身边的人。
“王妃真的……真的记得我们的名字。”
艾丽希确实是故意点了塔巴克的名,她要提醒这些随从们,虽然阿辛死了,但是她许下的承诺,并没有因此有所改变。
她不打算把这些人看作预备“血条”,她把他们都当做了——“人”。
夜色浓重深沉,空气异常潮湿。
不多时,小广场上只剩艾丽希、南娜和森穆特。
南娜扶住了艾丽希,森穆特却捧着手中碎成两半的“回避”,不知在思考什么。
想了想,艾丽希偏头对森穆特说:“大祭司大人,这枚护身符……我以后会想办法补偿你……”
不管是用金钱补偿,还是去寻找拥有神力的材料,或者是能够修复护身符的工匠……艾丽希心想:总得做点儿什么。
谁知森穆特摇了摇头,说:“不——”
不?
艾丽希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大方。
森穆特抬起头,柔和的眼神在艾丽希脸上轻轻扫过。
“我在想,或许这枚护身符,注定会在这里碎掉。”
艾丽希:哇,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在亲眼目睹它碎开的那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点……轻松的感觉。”
艾丽希不再开口,耐心听森穆特解说:
“您知道,我是一个平民出身的祭司。我出生时,和您的那些‘同伴’一样,是下埃及最贫穷,最没有地位的普通人,生在牲畜棚里,父母终日劳作,无暇照管。”
“‘共情’这种特性,在我年幼时曾经给我带来了不少困扰,因为我比同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