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看到,对面房间门框横梁上,竟然粘着个红布条。 他指着红布条问:“罗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罗安荣见状,马上解释说:“这间曾经是邢镇长的办公室,也是前几任镇长办公室。邢镇长出事后,郝书记认为风水不好,就把对面这间腾出来,作为你的新办公室。” 厉元朗眉头紧皱,语气不善的说:“我记得邢广云出事地点在丰果园酒楼,不是这里。怎么,邢广云是在这个房间出殡的?” 罗安荣面色尴尬,他明白厉元朗是指门框横梁上的红布条。 民间有这个传统,家里有人去世,门上都要挂个红布条,起到辟邪和祛除晦气的意思。 厉元朗对这一切很是反感,质问之意明显。 “这个……”罗安荣直搓手,没办法解释,更没办法说出来。 郝昆书记的要求,他不能不遵照执行。 但是厉元朗作为镇长,他又得罪不得。一时间,罗安荣陷入两难境地。 厉元朗也不管这些,他身材高大,抬起胳膊伸手抓住红布条,稍微用力扯下来,团在一起随手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拍了拍手,厉元朗便让罗安荣打开办公室的门。 罗安荣一脸错愕,“厉镇长,对面这间才是你的办公室,这间乱糟糟的,还没收拾出来……” “没收拾就收拾一下,我在这里办公。”厉元朗命令口吻,让罗安荣有些无所适从。 他连忙解释:“厉镇长,新办公室你还没看呢。再说,给你换办公室是郝书记的意思,我……” 厉元朗便说:“这件事我会向郝书记解释,请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乡镇只设立一个办公室,既服务于党委,同时也向政府负责。 也就是说,罗安荣这个办公室主任,服务对象既有郝昆还有厉元朗。 况且,厉元朗同时兼任镇党委副书记,完完全全是罗安荣的领导。 他的要求,罗安荣不能不听,必须执行。 不过,背着厉元朗,罗安荣偷偷给郝昆打了电话,将此事告诉了郝昆。 虽然厉元朗说,他会向郝书记汇报的,可那是厉元朗的事。 罗安荣该反映的一定要反映,这是态度问题。 郝昆听完,淡淡的只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郝昆对徐高远说道:“徐部长,这位厉镇长还真有意思,我好心好意给他安排新办公室,人家却不领情,非要用原来那间。我搞不明白,他身上贴着符还是手中有罗盘,这么不信邪。这个厉元朗,还真有个性!” 徐高远劝说道:“郝昆,你不要多心。厉元朗这么做就是向外界表明一个态度,把邢广云一事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他并无恶意。” “你们今后还要一起搭班子,要通力合作,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目前时期,稳定最重要。你们和谐,下面的同志才会安定,不会恶意揣测。” “道理我懂,只是厉镇长这种做法,实在让我很难适应。” “郝昆同志,你是书记,是全镇的领导核心,要有大局观和全局性,要胸怀大度,不能在小事上纠缠。” “小事?”郝昆冷冷一笑,“厉镇长都不给我打招呼,擅自做主换办公室,这是小事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郝昆没好腔调的说了一声:“进来!” 随着推门声音响起,厉元朗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先是冲着坐在沙发上的徐高远点了点头,随后走到站着的郝昆面前,从容说道:“郝书记,我刚才让罗主任给我换回原先镇长办公室,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是我鲁莽了,我向你道歉。” 徐高远坐在沙发上没动地方,冷眼旁观厉元朗的一举一动,做好当看客的准备。 郝昆先是一怔,继而缓过神来,悻悻说道:“厉镇长客气,你的办公室你说的算,你想在哪里办公是你的权利,就是选择镇小学的教室,我也会让人立刻给你腾出来。不必请示我,悉听尊便。” 这话明显带有针刺,厉元朗岂会听不出来? 他正色说道:“郝书记这是挑我的理了。你是书记,是全镇之首,我作为你的副手,应该充分接受你的领导。我想得不周全,请你谅解。如果郝书记仍旧不满意,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去安排好的办公室里办公。” “只是我觉得,邢广云一事,给全镇上下造成一种错觉,会归咎于风水不好,从而忽略了他作为一名镇长,一名领导干部,擅自破坏别人家庭,导致其丈夫心生怨气,一怒之下采取这种极端报复手段,最后同归于尽鱼死网破。” “邢广云是犯了错误的,这和他的办公室无关,更与风水一说不着边际。我选择原来那间办公室,完全出于要打破这种错误思想的做法,给大家树立一个正确的观念。” 厉元朗这番话,令坐在当场的徐高远暗自赞叹,这个人真不简单。 说话滴水不漏,态度不卑不亢。 这样有水平的人,怎会就是个科员,被分到区委办秘书科呢? 一时间,徐高远对于厉元朗,不禁重新审视起来。 对,冷樱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