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记得,老爷子走的那一日,大雪白茫茫一片,梅花也像如今开的正艳。
他搁笔,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印,印在正中央。
春去秋来,寒冬已去,转眼二十七个月到了。
沈暳将孩子放下,双手驱着他往前走。
“你来了。”贾赦站在松树下,歪过头来笑着看向妻子。
“是,孩子正吵着要见夫君,是我僭越了。”沈暳站在边上,任由孩子摔在地上也不上前。
“暳儿说什么胡话。”贾赦笑笑蹲下身子,张开双手诱哄孩子上前。他知道妻子的意思,人总不能沉浸在悲伤里,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更不能忘记老头的教诲。如今,也是时候了。
贾瑚歪歪扭扭左顾右盼,上前一步又摔了一个体前屈,他委屈瘪嘴大哭,可是为什么爹爹妈妈不来扶他。
夫妻两人见孩子嚎啕大哭并没有上前,就这么在孩子面前站着。
两人站了那儿一会,贾瑚见还是没人来哄他,瘪瘪嘴东倒西歪的起身,拍拍膝盖灰尘三两步抱住爹爹大腿,张开双手就喊:“爹爹,抱抱。”
“哼。”贾赦嫌弃的皱起鼻子,和儿子对视良久,才在孩子再次大哭前一把抱起来,“快除服了,你去忙罢,别累着。孩子我看着,晚些时候去老太太那儿。”
“好。”沈暳揪着心笑着点头,一转身眼泪就掉了下来。丈夫这般她瞧着着实难受,哪怕…说出来,也比闷着好。
贾赦抱着孩子目送妻子离去,回过头见孩子双腿不老实的踢动,好好的一身衣裳毁了个彻底,“唔,不许动,再动今儿没饭吃。”
贾瑚歪头,肉肉的小手抓着自己胸前的银锁玩的高兴。
算了,估计还听不懂人话。
贾赦决定不和兔崽子多计较,随手吩咐下人把院子铺设好。
孩子么,能跑能跳就行。
“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贾代善看着满院爬的嫡长孙,再看看悠闲坐在树下的儿子,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贾赦搁下书本起身行礼,疑惑道:“奶娘下人都看着,儿子瞧着挺好。”
贾代善看着乳齿大笑的孙儿,顿时无言以对,“算了,你真打算好了。”他摆出不计较的架势脱了鞋袜,随后在下人的提醒下换上便鞋,走到小孙孙面前陪玩。
老爷子去世,宁荣两府都要守孝。宁府那边还好,按着规矩并不需要跟着丁忧。荣府这边却是直系,贾代善不说,叔伯几个有官身的,官身再小也得守重孝。少了几人在朝,一时间贾氏一族实力大减。好在贾代善顺利继承爵位,正正经经的侯爷,这才挽回一些颓势。
“敬哥在工部蛰伏已久,老爷起复,也是时候了。”贾赦敲着石桌,眯着眼目视前方,“祖父……曾商量过,他也是同意的。”
“既然你想好了,那就这么做吧。”贾代善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条路虽然不好走,一旦走通了你也受益。京城这边有我,你放心。”
在翰林实习了三年,贾赦深吸口气,收回目光看向祖孙两人,“我想带上孩子,祖母想必要不高兴了,老爷你多劝劝。”
小兔崽子,原来在这等他。
他就说,这孽障做事什么时候和他商量过。
贾代善忍住在小孙子面前爆粗口,他粗声粗气道:“你若知道就不应该这么做,孩子才多大,你带着合适?还有你妻子,老太太如岁数大了,谁来伺候她。”
“这不是还有太太么。”贾赦知道留老太太一人在京城不合适,可是他打算外放自然要带上孩子,带上孩子不带孩子娘不合适。
“这事我不管,你自己去说。老子我还想多活几年,你难道不能体恤体恤我这个老父亲。”贾代善边逗着孙子边说,一点也不走心。
京城格局太小,无论如何,贾赦去意已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偏头疼又犯了,暖宝宝和暖水袋已在路上。
另一更晚点送上,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