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比期待肖春风能醒过来,像以前一样,和我慢条斯理地说着话。
我又叫了他好几声,还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
“肖老师,你醒了!”我高兴地说,“你终于醒过来了。”
虽然我很激动,但肖春风没有一点反应。
我仔细看他的眼睛。按理说病重的人眼神涣散,眼睛是不聚光的,而且眼珠子也是昏暗的。
但肖春风的眼睛不一样,他的眼睛就像深夜里猫的眼睛一样,炯炯有神,还带着一股慑人的光芒。
难以想象,一个病入膏肓,浑身萎缩的人会拥有这么一双眼睛。这简直跟这个病恹恹的身体不搭配。
“阿黑哥,你来看看。”我对阿黑哥说。
阿黑哥一进来就非常警觉,他站在床的另一头,一直在观察这个房间。房间就这么大,一张病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床上的一个人,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在眼皮子底下,藏都藏不住,他在看什么?
我叫他过来看看肖春风的状况,他这才回过神来。走过来俯下身,仔细看肖春风的眼睛。
“找到了。”他说。
“你找到什么了?”
“从一进来就感觉到这个房
间里还有一个活着的东西,但一直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现在我找到了,就在这个人的身体里。”阿黑哥说。
我一愣,问:“这个活着的东西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物体?”
阿黑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它是一个活物,可以是人,也可以是蛊虫,还可以是其他东西。”
“我明白了,你说的是一种意念体。”我说,“它可以寄托在任何东西上,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跟之前的金花婆婆一样,是这个意思吗?”
“不完全是。我也解释不清,等我回去之后问了我爹妈还有其他蛊师才知道。”阿黑哥说,“我们赶紧离开吧。”
“为什么?”
“我害怕。”
阿黑哥多大的胆子啊,天不怕地不怕,但现在竟然说出了这个字眼,我想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阿黑哥有了压力。
“好,你还需要什么吗?”我问。
他拿出一根银针,刺破了肖春风的手指,取了几滴血装进了瓷瓶里。
在刺手指的过程中,肖春风没有一点反应。我还发现他身体里的血液不多了,阿黑哥挤了好几下,才出来一点点。
“肖老师,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说话就好了。”我说道,“我们
正在想办法救你,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不能让害你的人逍遥自在,我们一定要给你一个说法。”
肖春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阿黑哥已经朝门外走去。
“肖老师,我先走了。”
我起身告辞,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我赶紧止步,又退了回去,看看是不是肖春风有反应了。
但是他依然是那副样子,刚才那笑声我听得真真切切,就是从这屋里发出来的,难道是阿黑哥说的那个活物在笑吗?
如此说来,它知道我们来过,也知道我们想做什么,这笑声像是挑衅。
我追上阿黑哥,发现他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密密的汗珠,我问他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东西?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就像耗子听到猫叫声,自然生出来的一种生理现象。
“是遇到天敌的反应吗?”我问。
“反正不是做贼心虚的反应。”
“你们蛊师的天敌是什么?”我问,“比如你们害怕哪门哪派?”
阿黑哥使劲摇头,说没有听大人们说起过。走出疗养院很远,他才缓过神来,有些歉意地说,刚才是真的心生恐惧,按都按不住的那种
,他也没办法。但是离开了疗养院后,就好多了。
今天的这个会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我看到了肖春风的现状,阿黑哥从他身上取了几滴血,我觉得收获挺大的,到了晚上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我把这件事情给大家汇报了一下。
周一说:“阿黑哥害怕的东西,会不会不在那个病房里,而是在那个疗养院的范围内。”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阿黑哥确实是走出了疗养院范围之后,才开始恢复正常的。
“据我所知,那个疗养院里住的人全部都是跟肖春风症状差不多的病人,他们集中住在那里,集中接受治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其实是换了一个地方被控制,被监控。”李三说,“阿黑哥感受到的强大气场,就是那里的‘法师’发出来的。”
他接着说:“同行之间会感受到比自己更强的气场,并有强烈的压迫感和危险感。这种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气场,是一种信号,表明自己的地盘,以及法术比对方高强,让人望而生畏。阿黑哥是蛊师,能压迫他的气场,也就是这方面的。”
我们正讨论着,阿黑哥进来了。
他说,肖春风的血,把他养了八年的蛊虫毒死了。
“这么说来,他还是中的蛊毒?”周一问。
阿黑哥眼巴巴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