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谷里不只有炼蛊的蛊师,还有老人小孩;不只是门派,还有家庭。因为这里相对闭塞,很多人来了后就差不多终身不出去,并在里面和同行的男女婚配,在谷里生活,生孩子,养孩子,很少有人将孩子送出去,基本是留在谷里学医术,学得好的可以出去闯荡,学得不好的就在谷里干活。
月亮说的这个人,就是学得不好被留在谷里的,这人比月亮大,男的,叫阿黑哥,他学不好蛊术,不是因为他笨,而是因为他不喜欢。
阿黑哥看医书,记不住方子,偏偏对里面描述的植物和昆虫感兴趣,他发现有些种类不是这里有的,而是外面才有的,他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期待和幻想。他趁着和父母外出采购的机会,偷偷溜了几回,每次回来都会受到惩罚,但是丝毫不能减弱他对外面世界的兴趣,他偷偷告诉月亮,总有一天他会出去的,离开金花谷。
他有一次偷跑,恰好就遇见了月亮,那时候月亮还没有来过金花谷,不知道金花的样子。阿黑哥的脚被蛇咬了一口,他就在溪边用溪水冲洗,正愁没办法去采药,月亮路过,用草药给他敷上。虽然不是什么剧
毒蛇,不会致命,但阿黑哥还是很感激月亮相救,两人本来相差不大,三言两语就说到了一处。
阿黑哥知道月亮是蛊师,但是不知道月亮是掌门,月亮也没告诉他。他告诉月亮金花谷的神奇和诡异,还有那个不准人家看她眼睛的蛊神,是多么的残暴却被大家敬爱。
阿黑哥诉说着不满,他说那个蛊神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让他想到山上的一种天牛虫,他怀疑这个蛊神有问题。
当时月亮没有见过金花,上次见过后,根本没有把阿黑哥说的这件事和金花联系起来。
“你能找到阿黑哥不?让他暂时收留一下我们。”我说道,“他家就在金华谷,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环境,但前提是我们不能让人家受到牵连。”
“是啊,金花管得那么严格,不能让我们前脚进去,后脚就被灭了门。”古川也这么说。
月亮面露难色,事情一说还挺严重,不是借宿一晚的事。就在我们为难之际,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来,一只小黑狗活蹦乱跳地朝着我们跑来。
“小黑!”月亮高兴地说,“小黑来了,阿黑哥来了。”
我蒙圈了,这就是阿黑哥吗?
小黑狗后面又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少年,我忍俊不禁,这才是阿黑哥吧?
月亮对着阿黑哥挥手,阿黑哥跑过来,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人黑,就显得牙齿特别白了。
“月亮,你没事啊。我以为你……嘿嘿,他们说你死了,吓得我,赶紧来看。”阿黑哥有些语无伦次,“没事就好,不然,我把金花谷烧了。”
这小伙子有个性。
月亮说:“阿黑哥,我没事。我……我有个事想求你,你能不能让我们住一晚,就在你家?”
阿黑哥喜笑颜开:“真的吗?你住我家?”
我赶紧说,这事有难度,你要和父母商量好了再答应。
不料他说,他父母都出谷采药了,不会回来。
我们还是顾虑,金花会不会惩罚他?我们说明白,我们是金花追赶的对象,说不定马上就追上来找我们算账,连带着阿黑哥一家也要遭殃。
“那个老太婆不敢把我们怎么样。”阿黑哥说,“我阿妈是排得上名号的蛊师,她有权利在自己家里会客,金花不会干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金花谷这个寨子是我家的,他们能使用,但我家才是主人。主人在自己的地盘招待客
人,怕什么啊?”
我和古川对望一眼,这孩子难道不是为了讨好月亮口吐狂言?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
月亮笑嘻嘻地说:“这么大的寨子是你家的?”
“不信,不信你随便问啊。是我家跟蛊师们斗法赢来的。”
敢情是这样的?那么也就合理了。
阿黑哥催促我们赶紧去他们家,因为他知道金花要抓我们,据他所知,我们就算走到了山谷口,那也走不出去,那里早就埋伏了人和毒,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他家避一避。
我们反复确认这事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给他家带来祸事。阿黑哥一下子也迟疑起来,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这确实很冒险,但是他可以拼力试一试,只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我说道,“只要我们可以做到,都行。”
“你们安全离开的时候,带我走。”
我们一愣,还没回答呢,小黑狗狂吠起来,阿黑哥说它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叫我们快走。
我们赶紧跟着阿黑哥的步伐,小黑狗带路,阿黑哥紧跟,旁边是月亮,我和古川抬着兰豆在后面。
兰豆说:“我怎么闻到了酸酸的
味道。”
古川说,怕是你嘴里的药剂味没散。
兰豆笑着说:“不是的,我是闻到醋坛子打翻的味道了,有人脸色大变,是吃醋了吗?”
古川嘿嘿一笑,刚才阿黑哥和月亮越说越投机,谈笑风生间非常默契,两人年龄相仿,看起来更加登对。
“古川,你可要加油了。”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