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有种。不请自来了。
开门的这位笑呵呵地说道,此人正是陈胖子的爷爷——远近闻名的陈地仙。
“好久不见,老爷子。”我说。我知道,我和他之间,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那都必须来一场,我们之间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
比如阴阳八卦镜,比如陈胖子,还有鬼头刀。
陈地仙把我让进屋,作为主人家,他还是比较客气的,脸上一直挂着热情的笑容。他本来是盗墓出身,经过多年的洗白和立人设,现在身上竟然有了书卷气,笑起来也带着一股长者的慈祥。
如果说相由心生的话,看他的相貌,应该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院子正中央,摆着一张黑漆的木桌子,桌子上放着老旧的碟片播放机,里面传出川剧声,咿咿呀呀,我不知道在唱什么,声音拖得老长,在夜里听起来有些凄厉。
大门被关上后,这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四面都是高墙,最上端当然是空的,但是,这片天空中飘着一团巨大的乌云。
我明白自己进了陈地仙的阵法中,我被困住了。这种感觉,就跟我这两夜感受到的古玩街的气场一样。
“老爷子,我们都是明白人,我就不揣着了
。”我说道,“青果在你这里,你说,我怎样才能带她走?”
他将瓷杯盖子放在手里把玩,摩挲,偶尔抬眼看我一下,然后接着玩杯子盖。这有什么好玩的?他不过是玩一个心理战术罢了。那眼神深邃,看得人心里发毛。
我不动声色,这是一场暗中较量,谁乱了阵脚,谁就输了。
“我孙儿陈忘祖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他问。
“跟我没关系。”我说道,“你可以调查这件事的始末。组织同学会的不是我,我仅仅是一个参与者。后来伤害他的人,也不是我。”
“你让我调查?当晚的人除了你,全都失忆了。”陈地仙说。
“是的,他们都失忆了。对当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你记得。”陈地仙说,“你给我一个解释。”
“无需解释。不是我。”我说,“陈胖子现在如何了?他应该知道事情的原委。”
“他若知道,我还问你?”
“他也失忆了?”
“你明知故问!”陈地仙微微动怒,“顾平生,他可是我陈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苗!你这是要毁了我陈家一脉!”
“老爷子,事情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是被鬼头刀所伤!谁
都知道,能使用鬼头刀的人,是顾家一脉。顾家唯一的男丁,就是你。”
“鬼头刀是他自己带的一个赝品。”我说,心想你这个老头太不讲武德,这事绝对是你的授意,现在跟我在这里装不明白,骗谁呢?
“你说是赝品?赝品大不了能将他打晕,又怎么能伤他那么重?还能发挥无穷的法力,让所有人失忆?”
陈地仙将一切归咎于我的身上,我百口莫辩,但是也不打算辩。这事是于幼幼干的,说出来谁信?再说,于幼幼现在都那样了,等于是死无对证。
他见我不说话,依然就那凉飕飕的目光看着我。此时留声机里的川剧终于唱完了,换上了另一种风格的音乐,总算是摆脱了那种戏剧风。我发现音乐对我产生了影响,那忽高忽低的唱腔,偶尔一下,就像抽打在我心上一样,让人冷不丁吓一跳。
反观陈地仙,其实他没听戏剧,他是故意放给我听的,扰乱我的心神。现在放了年轻人喜欢的音乐,又是在紧张的气氛中给一点松弛,这样一收一放,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他控制了节奏。
谁说得清他还会放什么怪模怪样的音乐?以音乐控制人,导致疯魔或者死亡的例子挺多
,所以我悄悄地将音乐声隔开了,不让它扰乱我的心智。
陈地仙多么老奸巨猾?我这细微的小法术,都被他感知到了。他故意把杯子碰翻了,水洒在桌子上,打湿了留声机,他顺势就关了留声机。
“陈胖子现在如何了?”我问。
“你不是就想弄死他?你还关心他的死活?”
“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我说道,“我和陈胖子是多年朋友,成了今天的局面,我也是没有料到。”
“顾平生,不管你怎么说,我佩服你的勇气,你敢来我这里,这需要魄力,能坐在我对面和我说话的人,那都不是等闲之辈。你说真相,我也想要一个真相。但是真相没有出现之前,一切责任在你。”
“事情的原委,背景……我想,老爷子你比我清楚。我年纪尚小,还不会打太极,我喜欢直来直去。你们想要得到鬼头刀,想要练五行术,这一切都跟我息息相关,你们何尝不是多次将我推向深渊?”
“顾平生,说话要讲良心。一开始,我对你好,那都是真心实意对小辈的关爱。”陈地仙说。
“你说那个八卦镜吗?”我笑道,“若不是八卦镜,我还不知道你的‘好意’呢。幸亏它。不过,八卦
镜可是帮你救了陈胖子的命,也算是我报答了你所谓的‘关爱’。”
“你这是在清算之前的恩怨?要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