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絮絮是你的什么人?”
趁着何金花是清醒的,与我可以正常交流,我问道。
“是我的好朋友。”她说。
“她是男生还是女生?”
“她是我好朋友。”何金花重复说。
“絮絮是谁的孩子?住哪儿的?”我继续问。
“大树的孩子,住那里呀!”她指了指大麻柳树。
要是以前,我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但是这两天的“奇遇”,已经刷新和颠覆了我的人生观,要说絮絮是古树的孩子,我都信。
我又想起刘小健说何金花是树精的话来。
要知道絮絮的身份,必须要和金花拉近距离。我看出来了,金花其实不傻,她是很自卑的,也想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喜欢。她表现出来的傻,以及吓人的样子,都是她的保护色。
雨没有停,山河咆哮,救援的希望破灭,唯有自度。我把何金花背在背上,雨衣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我反正也是被淋了个透,已经无所谓了。
她小小的身子趴在我的背上,一开始一双手缩在她自己的怀里。走了一会儿,一双小手偷偷地环着我的脖子。
她对我的信任多了几分。
我把她送到女生宿舍门口,门从里面关上了,女孩子们都睡得很香,不好打扰。我将她带到我的宿舍,在长椅上给她临时搭建了一个床。
顺手拿过一条大毛巾,我让她自己把头发和身体擦干了再睡,我要去隔壁照顾青
果老师。
烛光中,何金花抬起头,嘴巴撇了撇,一副要哭的样子。我知道一提到青果,她就会感到内疚。我没有继续说青果。金花感到内疚和触动,这是好的开端,但不能一次就说个透,得慢慢来。
我轻轻地把门拉过来,来到青果的房间。
一进去,我浑身一个激灵!
青果不见了。
床上空空如也。她去哪儿了?
我的第一感觉,青果身上的毒素迅速蔓延到全身,她成了罗刹,跑了!
她跑去哪儿了?去伤害牲畜,还是人……
我走出她的卧室,跑去旁边的厨房查看,孩子们自己做了晚饭,收拾好了厨房,虽然有些乱,但还干净。此时厨房死火秋烟,一个人也没有。
接着,我从厨房外面拿起一根木棍,去了厕所、教室、孩子们的宿舍,又返回到教师宿舍楼的二楼。这上面也有几间宿舍,但是都没有发现她。
看了看旁边的老瓦房,我决定去看看。
在大雨中,老瓦房就像被蒙上了一层浓雾,显得那么不真实。我一步步走近,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每走一步,老瓦房曾经香艳的场面就在脑子里回放。
同时,关于青果变成罗刹的画面,也被我脑补了出来。
于是,妖冶的青果、妩媚的青果、温柔的青果与青面獠牙的青果、满嘴是血的青果、浑身长红毛的青果……交织在一起,无数个青果重重叠叠,让我突然
间紧张到大口喘气。
似乎每一滴雨,都是有预谋有毒性的利器。
一道闪电划过,老瓦房在雨幕中显得残破不堪,这给我壮了胆,我快步走过去,才发现老瓦房在这场大雨中没有幸免,到处都在漏水,几大股雨水从房梁直接灌进去,直接流在地上,发出“哗啦”的水响。
坍塌了就好了。我心里狠狠地想。
找了几圈,始终没有发现青果的踪迹。她去哪儿了?
就算她出去了,大雨在顷刻间就会冲刷掉痕迹。
她会不会醒来了?迷迷糊糊间走了出去?
我想起秦三叔的告诫:不要行走,只要走出七步,必死无疑。
我又想起邵医生的话:七天不死就是四十九天死……
在他们的判断中,青果是不可能活命的。
我不放心青果,更不放心这一群孩子,今晚整整齐齐三十个孩子都在场。
我下定决心,不管将来会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要保孩子们的周全!
今晚有太多的危险,大雨、洪水、雷电,还有失踪的青果。
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眼看已经到了深夜,我干脆搬来凳子,就坐在宿舍外面的廊檐下,这里可以将整个学校尽收眼里。
我觉得自己像个暗夜里的守护神,瞪大眼睛警觉地看着周围的动静。
凌晨三点后,雨终于小了。
不幸的是,山洪暴发,整个河床都被填满了。
幸运的是,洪水在操场下两米处徘徊,
没有到学校来。随着雨渐渐停歇,洪水会消退。
我也稍微放心了些,想起几天前自己来麻柳湾村的小心思,再看看现在的惨状,我不禁苦笑了起来。
当时还想着通过古树通灵媒,找一个山里姑娘过上幸福的日子呢……
天刚亮,以刘小健为首的几个大孩子陆续起来了。他们看见被冲得乱七八糟的土操场,又看见外面的凳子和我的疲倦样子,他们都明白了,顾老师守了一夜没睡。
他们叫我去睡会儿,做好了早饭再叫我,他们的声音吵醒了何金花,她揉着眼睛出来后,一言不发地去了教室,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