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一种燃放时能放出各种颜色的火花、从而供人类年节玩乐游街的物件。
拆开外面包装,会看见内部的黑色粉末。
俞灵零坐在地面上,看到了湿漉漉的温柔和王小石,看到了白愁飞白色的衣服全是血和黑粉灰泥。
她愣愣的回想这些黑色粉末是怎么个配方:它由木炭、硫磺、硝石混合而成,是燃烧后升上高空的灿烂烟火,也是将地面建筑物夷为平地的利器。
他们哭声或高或低响在她的身边,和远处时不时的人的嘶吼、火药的碰撞炸开声夹杂在了一块。
混起来难听的要死。
“别哭了,别吵了,很难听。”俞灵零仿佛被分成了两个俞灵零。
一个坐在地面上,感觉自己身上哪里都很重,哪里都很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呼吸时穿过鼻腔的空气又冷又刺,好像有空气的分子都成了精,拿着刀在刮她的肉一样。
另一个从地面上站起来,身轻如燕,对这个这个场景的bgm充满赞叹,笑嘻嘻在说着夸赞的话: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的歌,吵得人烦死了,却又让人心中很是悲伤。
站着的那个轻飘飘俞灵零俯瞰整片天地,看着废墟上人类的痛苦悲歌毫无情绪。
她似乎认为这个世界的人类和蚂蚁也没有什么差别,生死不过常态,是和花开花落一样必然的自然规律。
既如此,又何必因为这些而哀恸?
轻飘飘地俞灵零这样想着。
她无悲无喜地看天上的云,无悲无喜看只有风的天幕,无悲无喜地看地面漆黑的坑深深浅浅,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在那里做出各式反应。
她在一个将腿从房梁下拖出的小人身上多看了两眼,移开后,又看到了几棵光秃秃杆子的树,和一个冰面浑浊一片的小湖泊。
轻飘飘的俞灵零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女人,脏兮兮地坐在地面上,脸上很多灰,再一看,两行泪从那个女人的眼睛里滚下来,在脸上拖了两条痕。
她哭了?
轻飘飘的俞灵零有点点迷惑的去想:这个女人她为什么哭?
温柔说,“师兄死了。”
白愁飞说,“害我大哥,我要往后世上再无六分半堂。
王小石说,“小虞姑娘你先将大哥放开,咱们将他入土为安。”
哦。
这个女人是我。
是我在哭。
隔离轻和重的塑料膜,在这一瞬间被戳破。
“啊————”
难以抑制的尖叫自俞灵零的喉咙中破出,等她再次回神时,六分半堂的废墟上,除了她面前的三人,再没有其他活人了。
俞灵零站在原先雷损站着的地方,这里现如今是十几块焦黑惨败的木头石块,还有些许火星。
她周围散落大大小小壁照的残块,每一块石头下,都压着人。
从霹雳雷的毒烟和火药中活下来想要谋算什么的,从地道中留存的六分半堂的残余……这个地图真让人恶心,她把这个地图的怪清空了。
“这样看着就舒服多了……”
[系统程序正在进行静默运行……]
[正在扫描宿主精神波动……]
[收集宿主过往行为得出检测结果:与苏梦枕亲密值过高导致在其死亡时遭受外部刺激失去理智……]
温柔、王小石、白愁飞三人远远看着这一切发生,一开始是同样怨恨难消。
在看见俞灵零面无表情,将狄飞惊和雷纯灭杀后,站在废墟上一动不动。雷纯是雷损女儿,狄飞惊是六分半堂总堂主,两人是领头羊,是继承者。
他们也死了,六分半堂……没有六分半堂了。
温柔想上前,王小石和白愁飞却同时拦住了温柔。
王小石语气疲惫:“温柔,你现在不能过去。”
温柔露出茫然眼神:“为什么……俞姐姐已经给师兄报仇了…这里…除了我们几个,应该再没有什么活人了。”
“她失了心智。”
白愁飞之前一直在外,没有和“小虞姑娘”相处的情谊,对俞灵零只能算点头之交。
白愁飞率先离去:“走吧,派人远远看着情况,现在凑到她身边,不管是谁,都会被她杀死。”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在场之人论武力,没谁可以和这样的她多过几招,何况是需要完全制住她。
白愁飞俯身,捡起那本无人问津的无字书:“就看她自己什么时候能清醒,过去了就平安无事,过不去,世上走火入魔再添一人。”
“或者,力竭昏睡过去。”
派人远远看着,她一昏,就能将人带回去看病吃药,修养一段时间,人大概就从这种执拗中缓过来了。
风烟卷起微小沙尘。
冷冷的雪粒扑到了俞灵零的脸上、身上皮肤上,她看见了远处三个人影,对上了他们的视线,却又觉得他们好陌生。
温柔、王小石、白愁飞离去。
俞灵零一动不动呆站着,似在听风看雪,任他们消失。
……
到处都是人说话时呼出的白烟,赌徒们在赌场拿着身家博钱时,也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