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树蕙默默垂眸,几分责任?
“我从前……难道是你的鬼侍?”她大胆猜测道,见兰畹眼中流露出讶然,不由微微一笑,“看来我猜中了。”
兰畹没有否认:“怎么猜到的?”
“只有长辈对晚辈,上级对下级,才会出现这种管教拘束之类的词。”凌树蕙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而且我其实是记得一些碎片的,比如说……我的父母并不打算要我,而是把我给杀了。再比如说,你收服我的事情。”
兰畹没再说话,沉默地来到她身边坐下,衣襟上的银色寒梅刺绣在炉火照映下闪着蓝色的光。
“我只记得这一点点。”凌树蕙侧头望着他,他眼角处有一抹飞红,这让他整个人看着都精致脆弱,“但是我又有一种感觉,这些血腥的经历固然很惨,但并不是我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事情。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空白,是我非常想要遗忘的。如果那和你有关……”
凌树蕙有点懊恼了,她从前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如果是那可就真完蛋了。
“那的确和我有关。”兰畹苦笑一声,歉然道,“是我待你不好,所以才让你这么痛苦。我很抱歉……”
完蛋,看这架势,她可能真是个恋爱脑!
“实话实说,”凌树蕙小心翼翼地讲,“我其实失去记忆很久了,虽然难免还带着从前的一些底色,但失忆期间,经历过很多事情,也已经养成了完全不同的性格,所以现在的我和从前的我,可以说几乎不能算是同一个人了。如果你是因为从前伤害过我,所以现在才想要补偿我的话,我觉得可能是无用功,因为我毕竟和那个我是不一样的。”
这是个很严肃的哲学问题,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今生之我非前世之我,但要真说完全不是同一个人,那也并非如此。
就像她每一世都能认出兰畹,并且爱上他,而兰畹每次附身后所表现出来的人格倾向却完全不同。但是他们身上总会有相似之处,来表现出这其实是同一个人。
而此时的兰畹也是个例子。
他既是这一时刻的兰畹,又是陪着她经历过无数世界的兰畹,两个兰畹的意识非常其妙地融合在一起,像一个没有断口、正反两面自然过渡的莫比乌斯环一样。
所以凌树蕙还是喜欢他,只不过总觉得眼前这个样子太过奇妙,所以诧异和别扭感更强一些而已。
兰畹看了凌树蕙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就这一点来说,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想一些别人看来无所用处的问题。”
凌树蕙眨眨眼,原来她从前还挺爱思考的吗?
她一直以为这种不停反思追问的性格,是在平静下暴戾之气的过程中自己养成的呢……
老实说,可能是记忆碎片里呈现的那个人太恐怖的原因,她总是先入为主地觉得,自己和从前那个人差别很大。
“并非如此。”兰畹望着她笑道,“阿蕙,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