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忠带着猫追上林深,林深碰巧也听见了傅忠朝着那猫叫‘娇娇’,更是火上浇油般,怒道,“你叫它什么?”
“我叫它娇娇。”傅忠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梨园陈旧的木门。
林深瘪嘴,“你故意气我?”
“叫你娇娇你不认,如今叫一只猫娇娇,你就吃醋了?”
“谁特么吃醋了。”
梨园里环境清幽典雅,不过当真阴森寒冷了些,僻静得有些恐怖。
“你这买的是鬼宅吧,故意吓我。”
“安静些,方便你唱戏。”傅忠解释。
男人说罢,坐在了客厅的主位上。他手肘蹭着一旁的木桌,目光幽深地看着眼前的林深,突然问,“你唱的最拿手的,是什么戏?”
“贵妃醉酒。”林深张口就来。
“是么?”傅忠意味深长地问。
就连他自己都奇怪,他总觉得,林深唱的最好的,应该不是贵妃醉酒。
可到底是什么曲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傅忠那一句‘是么’,竟然问的林深心底发酸。他唱的最好的曲子,大约是那首《哀江南》,染血诛心的曲子,能唱不好么?
我亦飘零久。
那首曲子,他已是懒得唱了。
“娇娇,唱一曲别人没听过的,如何?”
只唱给他一个人听。
宅子里的气氛阴凉古怪,就连人的心,都如同泡在了冰凉的井水中,湿哒哒冷飕飕的。
林深说,“那你怎么不再给我唱一曲呢?”
只当林深随口说多了一个‘再’字,傅忠并没有多想,他伸手触碰抚摸着林深的脸颊,“你不唱,那我就直接艹你了。”
话说的俗,眼神却还是深情款款的。
也亏傅忠说的出来,林深是羞得面红耳赤的,坐在椅子上瞪了一眼他,“我欠你?”
傅忠真是个不要脸的,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你跑不掉。”
是的,不管林深欠不欠傅忠,无论傅忠想怎么对待林深,他也是跑不掉的。
眼看着傅忠‘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林深受不了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唱什么,你点呗。”
思考了片刻,傅忠说,“牡丹亭,会么?”
这么经典的曲子,林深好歹是全国鼎鼎的名伶,怎可能不会?他不施粉黛,只脱了外衣,穿一袭青衫,便开始唱了起来。
园子里清幽安静,只听得那绝世嗓音,唱得深情动人,如同书里的故事再现,一切如虚境般梦幻。
傅忠听得很认真,他怀里抱着那只猫,乖乖巧巧的,陪着他一起听戏。
林深不知道的是,傅忠之所以想要他唱这首曲,不过是在《戏剧鉴赏》上看见了关于《牡丹亭》的一段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汤显祖《牡丹亭》
唱完了曲,傅忠陪着林深在梨园过夜了。夜里乖得很,不曾动手动脚,只是紧紧搂着林深,亲密无间。
“邱小姐的事,多谢你配合了。”傅忠说。
他想林深是个聪明人,这么快就知道了他一开始是故意接近他,再利用他以此推脱掉邱小姐的婚事。
林深早就看清了,可是却没有抽身而出,而是继续配合着他,甚至在他离开时,对着邱小姐说了一些有利的话。
他本可以理所当然恨他的,也可以搅黄了他的计划当做报复,可是林深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