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宣和帝在早朝上晕倒之后的一段时间, 他已经毫无预兆地连着晕倒了好几次了。
当然,这些都被宣和帝当作是“机密”,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 宣和帝也担心自己会再次在早朝上昏迷, 从而引起朝臣们的猜忌和别样的心思,干脆推说是因为五翁主亡故的事使得他心绪不宁,这段时间的早朝暂停, 等过段时间,他情绪平复了,再恢复早朝。
宣和帝当初晕倒,太医们都没能探查出什么异常, 只说是他忧思过度。
现在, 宣和帝便以此为由, 对朝臣们说,倒也让人说不出错来。
宣和帝更是明言, 有什么大事可以直接同“三公”商议, 而“三公”则拥有了随时出入宫门的权限。
宣和帝此言一出, 更是让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皇上对权利的掌控已经到了一种根本不容人窥视的地步了。这一点, 在近几年来愈发的明显。
正所谓, 卧榻之侧, 岂容他人酣睡。
宣和帝亦然。
现在,仅仅一个“痛失爱子”, 宣和帝便要罢朝?
这事儿怎么就听起来那么让人难以置信呢?
然而, 宣和帝身体欠佳, 总不能上奏要求宣和帝继续早朝。
太医院里所有的御医都给宣和帝诊过脉,然而御医们口径一致,都说宣和帝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无非是思虑过重,神情恍惚,这才会晕倒。
宣和帝听完了御医的话,倒是不置可否。
自己究竟有没有思虑过重,他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
御医查不出宣和帝身体的异常之处,自然啊是让宣和帝心生气恼,然而,在此时此刻,他却也不能为难御医。
毕竟,他在这个时候对御医发难,自然是会引起朝臣们的警觉。
宣和帝思来想去,只觉得这件事恐怕只有被他养在宫里的那群术士能解决了。
是以,在宣和帝停下了早朝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断地敦促着那群术士,要尽快为他炼制仙丹。
在这样紧要关头,宣和帝自然也不能将这些术士如何,无非恫吓一番罢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真把人杀了,那要还有谁能给他炼丹?
*
等到大周的信使带着集齐了多方智慧的质问国书离开了怀阳之后,不多久,蓟州便迎来了数十年来最大的地动。
蓟州这个地方,地动已是常态,几乎是每隔一段小时间都会有那么点儿动静。
不单单是蓟州的百姓,就连蓟州总兵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了。过年的那段时间,他虽是无法离开蓟州,但却也给宣和帝上了请安问候的奏折,倒也随手写了两句地动频发的事。
而后,在开笔那日的早朝上,满朝文武在听了蓟州地动的事,也都不怎么当回事。
今日,蓟州的大地是从一大早就开始晃了。然而晃的频率不是很大,除却一些比较敏感的人之外,倒是很少有人能就觉出异常。
各家养着的家畜、家禽就开始慌了。不住地乱叫,既不吃也不喝,只一个劲儿地扒着地,四处找寻着地方想要逃出去。
就连大白天一向是躲在暗处的老鼠都一窝蜂似的涌到了街道上,成群结队地往外跑。
井里的水也开始冒了泡,不多时原本清澈的井水便已变得浑浊不堪。
一些有经验的老人,看到了眼前这样的异状,忙大声呼喊,将家人都喊到了一处,唤上左邻右里,将东西随便收拾起来,这就赶上牛车、驴车朝着外头躲了出去。
不出一个时辰,忽然像是有炮声四处轰鸣,竟像是有千军万马飒沓而至。
而后大地便开始震荡,仿佛整个地面已旋转起来。立在地上的人,无一不感觉到头晕目眩。
午时刚到,城郭碎裂,树木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就从地上被掀了起来,正是连根拔起的样子。
无论是城楼、官舍、民房,无一例外,全都倒塌,如同被移为了平地。
须臾间,大地震颤,山川移位,地裂成渠。
蓟州离昌州只是相邻,蓟州发生如此惊天灭地的大地震,昌州百姓亦有所感知。
昌州的百姓才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钦天监监正便已经不顾仪态地提着官服的下摆朝着宫里跑了。
之前的一段时间,蓟州发生了大大小小的无数次地动,钦天监中的地动仪倒也有动静,却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直直就将铜珠堕入了碗里。而且,现在是整个地动仪之中所有方向的铜珠都在震,瞧着就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就跟此次的地震是在脚底下发生的一样。
蓟州的地动大到根本不需要地动仪都能知道,而地动仪不过就是为了能够大概判断出地动的方位罢了。
钦天监监正这时候就担心连昌州也一起发生地动,那可就糟了!
当他赶到宣和帝面前的时候,正好也是宣和帝准备派人传唤他的时候。
传唤的内监与苏监正打了个照面,赶忙示意苏监正往里走,“苏大人,皇上正在里头等您呢。”
苏监正胡乱地点了个头,这就迈开步子往里头走。
宣和帝要问的无非就是地动的情况,而苏监正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