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映照在了墨珣的脸上,竟是额外地绘制出了他的脸部线条。那些明暗交替的部分,宛如水墨画中的一股浓淡挥毫而出的墨韵。
林醉痴痴地看着墨珣的侧颜,一时有些失神。
鬼使神差的,墨珣似有感念,当即便朝着林醉的方向看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林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明明隔了这么老远,自己应该是看不清墨珣的眼神的,可林醉偏偏就是觉得墨珣一眼就直接望进了自己的心里。
不知怎么,林醉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句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情与貌,略相似。
这句诗刚想完,林醉便禁不住抿紧了嘴。
他担心自己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会忍不住在这里露出一个十分傻气的表情。
然而,紧绷着的表情在对上了墨珣的视线之后,全然溃散,就连嘴角也都不可抑止地上扬起来。
他根本无暇去注意,自己的反应已全然落入了田以佻的眼中……
田以佻的视线在好友夫夫俩之前转了一圈又一圈,当即被林醉的反应逗笑了。
要么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
林醉这是完全在墨珣身上栽了了呀!
田以佻看着好友这副没出息又要强装无所谓的样子险些笑出声儿。
在两人嫁人之前,也曾凑在一起说起过未来夫君的人选。
这事儿本来就是不好跟长辈们讨论,但是他俩是至交嘛,讨论这些事也并无不可。再者说了,两人也就是私下里说说罢了,也碍不到别人什么事,又不会让人听着了。
林醉是一直不怎么愿意说的,就连跟墨珣定了亲,自己问及他对墨珣的看法,林醉也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都定好了”的架势。有时候,自己逼他逼得狠了,他还会跟自己急……
田以佻想起林醉以前,又看他现在,脸上的笑立刻拉开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林醉自知失态,在田以佻话一出口便飞快地眨眨眼。
因为有田侧君在场,林醉也不知自己这副模样是不是已经让人尽收眼底了。但哪怕是再失态,让别人瞧见了,在宫里却也不能让人坐实了。
“那侧君……”林醉知道田以佻今天心情并不很好,特意来寻自己,想来也是为了跟自己说会儿话的。
可他俩从离开了越国公夫人他们那些命夫开始到现在一共也没说几句。
林醉知道宫里并不是闲谈的好地方,可是田以佻以前也说过了,四王爷不喜欢王府里的人跟别的大臣有牵扯。
其实,叫林醉来看,这恐怕不是四王爷的想法,而是那个王妃的打算吧。
就宣和帝在年宴上的表现,林醉就不信那几位王爷没有动心思。
四王爷就更不一样了,他与锦硕王一样,都是皇贵君所出。
换句话说,赤几王与锦硕王都是嫡出的,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选。
若是当初宣和帝按照朝臣们的提议,立锦硕王为储君,那便是立了嫡长子,基本也能熄了其他王爷的心思。
可宣和帝偏生搞出了一个秘密立储。
好嘛,一石惊起千层浪,当真是搅乱了一泓汪洋。
这下不只是与锦硕王一胞同出的赤几王了,就连其他的王爷也都纷纷动了心思。
四王爷如果再不行动,怕是最后什么也落不了什么好的。
……
每个王爷娶王妃、侧君这些,无不是为了王妃、侧君背后的父家。
就这么个情况,还不许侧君外出?
那娶这些个侧君又什么用?
而侧君已经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偏房了,总归是在宣和帝与皇贵君面前露过脸的人,称宣和帝和皇贵君那也是“父皇”、“父后”的,四王妃就算心里再妒恨,那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的。
所以就只能将人都禁在府里,处处以“规矩”压人。
四王妃还未出嫁之前,因为林醉与他的交际圈不在一处,虽是有碰面,但充其量就是点点头,行个礼,认得人罢了。
没有认真相处过,林醉还真是不好评判他这个人。再加上都是京里的哥儿,林醉也是知道京里的哥儿爱护名声到了怎样的地步。哪怕内里性子再不好,外人却是很难探查到分毫的。
都说娶夫郎当娶贤,可有些都是得等娶回去了之后才能知道的。
林醉与田以佻关系好,心里当然就对四王妃多有不喜了。
只是,他再不喜也没用,自己见着了四王妃,也还是得行礼,不可能帮田以佻出头的。
林醉看着田以佻的脸,心中略有愧疚。
田以佻现在已经嫁入了四王府,又育有一子,就算自己真有机会为田以佻出头,怕是也是会三缄其口的。
他在外头让四王妃没脸,四王妃回去不过就是可着劲儿折腾田以佻罢了。
“我怎么了?”田以佻一看林醉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了。
田以佻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怕说实话了。
林醉已经是他除了爹爹之外最为信任的人了。
他敢跟林醉抱怨,跟林醉诉说自己的苦楚……然而,这些话,他是连在自己身边伺候了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