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主子,除了两个要进宫点卯的之外,余下的几个大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而林醉更是,昨天为了林醺的事,累得不行,一躺下就睡着了。可林醺那边一喊,他立刻就惊醒了,直接就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了。
洛涧也听到了动静,手上拿了外袍给林醉披上,两人一同往林醺的屋子赶。
“醺哥儿?”林醉刚迈进屋,就看到林醺正使劲扯着绳子,像是要被绳子扯断一样。
原先林醉让人在麻绳边裹了布,就怕磨到林醺,但那些缠在麻绳上的布已经不见了,而林旭的手腕处已经磨出了血迹。
林醉吓了一跳,快步走进了屋里。
林醺这会儿还能认得出人,见林醉进来,一边擤着鼻涕,一边哭着问林醉要药。
林醉闻言,赶紧去看林醺的小厮。小厮将一直热在小灶上的药盅取了下来,往碗里倒药。
等小厮上前要给林醺喂药的时候,林醺立刻又挣扎起来了,“我不要这个,不是这个!”
“醺哥儿听话,喝了这个就好了。”林醉知道林醺要的是那个丹药,但昨天墨珣已经交代过了,一天只能给林醺吃一次。而林醺这个戒断反应是每隔一两个时辰就得犯上一次,若是他这么一大清早就把丹药喂给林醺了,那待会儿可怎么办?
林醺不答,只是使劲地扯着绳子、抻着身体,头也是左摇右晃,根本就不配合。
林醺这会儿咬紧了牙关,小厮无论如何都没能把药喂进去。
“再去个人,把醺少爷的头按住,把他嘴掰开!”林醉一看,也急了,这就命人给林醺灌药。
林醺这会儿神志还算清醒,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把药给灌进去,待会儿他丧失理智的时候再要喂药就更难了。
“哥,哥!”林醺在床上挣扎得就像是离了水的鱼,见到林醉命人过来掰他的嘴,自己就凄凄惨惨地喊上了。
“哥!我好疼!”林醺躲开了小厮的手,扭过头去看林醉。他这会儿头发完全乱了,粉黛全无,一张脸又瘦又黑,唯一双眼却睁得老大。
林醺眼眶发红,整个人表现出一种很诡异的亢奋。
林醉能看到他眼里的血丝和疯狂。
林醺一直盯着林醉,嘴上一个劲地叫“哥哥”,可眼神和表情根本就与他的喊声无法匹配。
林醉一惊,竟是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林醺与林醉只对视了一下,小厮的汤匙就往林醺嘴边送了。
林醺无论如何都不肯喝,又是一个甩头,药汁立刻就流到了床上。
不多时,林醺像是疼狠了,尖声喊道:“林醉,你好狠的心啊!”他一双眼瞪得老大,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巴不得我死了!”
林醉知道林醺怕是口不择言了,也不跟他计较,只让人按住了他的头,把药给灌进去。
好不容易进了嘴的药,还不及喂下第二口,林醺就咕噜咕噜地吐了出来。
“你好狠啊!”
“林醉,你心肠怎么这么硬!”
……
林醺翻来覆去也就只是这么喊,喊到后来,嗓子都有些哑了,再喊不出声了,他就只剩下挣扎了。
小厮手里的一碗药,充其量就给林醺喂了一口进去,身上溅得都是药汁,只得拿了空碗起身。
“再去煎。”林醉看着空碗,又看了看一身狼藉的林醺,直接让小厮再去煎药。
一碗喂进去一勺,那就煎个十碗、二十碗,总能给林醺喂下去。
小厮还没走出多远,林醺就弓起了身子。但因为手脚都被束缚,却也不能整个人蜷起来。他手上早就给磨破了皮,可他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不停地挣扎,想要挣脱这个绳索。
林醺穿了裤子,但因为不停地挣扎,裤子是没磨破,可脚踝处却也渗出了血,再配上他这一身的污秽,着实令人害怕。
“林醉,你……”林醺哑着嗓子,后头的话竟然就只成了一股气流,让人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但旁人听不见,不代表离林醺近的林醉也听不见。
林醉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看着林醺的口型,当然知道林醺刚才发不出声的那段说的是什么。
他说——林醉,你抢了我的夫君。
林醉只觉得自己心下漏了一拍,待要仔细再看,却见林醺已经转过头去跟绳子较上劲了。
林醉的手微微颤抖地握成了拳,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帕子给林醺擦脸,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林醺说了什么。
林醉仔细地为林醺擦嘴,但林醺反应也快,扭过头来就要咬他。
好在林醉之前得了墨珣的警告,知道林醺这会儿六亲不认,忙将手收了回来。
他这么一抬头,正好看到了林醺通红着的满是怨恨的双眼。
林醉心里一个咯噔。
当初,林醺也曾跟自己说过,也想嫁给墨珣。
但那会儿,正值林醉心烦意乱之际,也只当是林醺在开玩笑罢了。
毕竟程雨榛将“醺哥儿与墨珣曾有婚约”的事告诉了林醺,而林醺又一直为自己的婚姻大事烦恼,会口无遮拦地说句玩笑话也很正常。
但现在,林醺又提起……
林醉自是禁不住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