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却见凌莫牵来了两匹,其中一匹当然是虞清的。他接过缰绳,交到白仓手中道:“既然白仓将军执意要兑现赌约,我若在推辞,有损将军言出必行的德行操守。我这黄锥马今日有福,烦劳将军牵引了。”
说完他顺手牵过另外一匹凌莫的坐骑,大声道:“我这师妹数次救我性命,我无以为报,今日得空,也与她牵一回马。”
说完他手臂一伸,指了指前方道:“白仓将军请了。”
白仓见状心中有些动容,今日人前认下赌约,不知道鼓足了多少勇气。若非大巫几番鼓励,恐怕是很难站到此人面前。原本他以为,对方必定会百般刁难,极尽侮辱之能,未曾料,此子不但礼数周到、百般推辞,最终还以同行之法化解自己的尴尬。此人可敬可叹,可惜不能成为朋友,只能成为对手。人生之事,难全如斯矣。
凌泉、野利、大巫等人见二人并辔而行,也都欣慰地点点头,此事妥善解决,确实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凌泉想来自己的很多担心看来是多余,虞清在柳华的照料下,不仅学会了道术、兵法,在为人处事上也非庸人。
“哼,装模作样。”与众位王侯贵族公子站在一处的万桐却有不同的看法,他对身边人道:“凡道貌岸然之士,假惺惺、唱高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立刻有人附和道:“就是,大敌当前,与敌人亲善,如此亲密,并排而行,不知者,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密谋。”
“如此羞辱毛民的良机,却被他拿来标榜高风亮节,不知所谓,不知所谓!”
“聒噪!”与他们站在一处的万松听不下去了,怒视众人道:“有本事你们去杀敌?站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说得好。”与他并肩而立的是临川侯公子曹将明微微一笑道:“要是说风凉话能杀敌的话,众位兄台必然能大杀四方,光宗耀祖了。”
不仅他们在牢骚,武将那边也有日常就看虞清不顺眼的宿将们表达着不满:“什么玩意儿,如此重要场合,处理起私事来了,如今的年轻人都如此不识大体吗?”
这当中以李辙的气焰最盛:“且让他得意一时,待诚王来了,看他还能嚣张否!”
万松与他们气不过,主动走向了虞清。虞清刚刚与白仓分手,见万松朝自己走来,赶紧上前施礼:“见过世子。”
万松亲切地挽着他的手,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将他拉到一旁,嗔怪道:“好你个虞司马,伤愈之后竟不到我军中来,是怕我夺来你的功劳不成?”
虞清忙告罪道:“末将惶恐,我是怕给世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这样的小将,干点事情翻不起什么大浪,若是世子有违圣心,就是大事了。”
“我不与你纠缠这些。”万松叹了口气说道:“我要跟你说的是,你千万要小心,那些将军们虽然对你有些不满,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捞到战功有些嫉妒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只等战事一起,就也无妨了。只是这万桐,不可小视,如今诚王带队前来,据说要常驻军中参议军事,必为其后盾。况且……”
“什么?”虞清见他欲言又止,不解其意。
万松见无旁人,索性直接说道:“此举恐有牵制凌帅之意,你乃凌帅亲密之人,难免成为借口。”
虞清方才知道诚王还有这个任命,看来凌帅的处境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好,自己一味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不是长久之事,还是要赶快成长,哪怕不能对师叔有所帮助,起码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万松又道:“不过也并非全无好消息,我父王来信,此次使团中有一个自己人,会留在西狩军中护我周全。”
自从上次朱环阵亡,万松身边再无大修行者,确实有些势危力薄,此次能有高手前来当然是好事。虞清道:“看来是王爷担心你,又延请了强力的援手。不知是哪一门的修行者,是否也如朱将军一样是六境高手。”
“还不知道。”万松摇摇头,不知道父王为什么语焉不详:“父王只说此人是朱师傅的同门师兄弟。”
两人还想继续闲聊着点什么,却见快马来报,使团车队已经临近。三三两两聊天的众人赶紧各自归队,按照爵位、官职排成整齐的队伍分列两旁。凌泉和野利元戎分别站在队伍的前面。
按理说野利元戎可以在下榻的会馆等待与万旭的会面,但他执意要在此以主人的礼仪迎接远到而来的诚王,昭示着西狩本是毛民数代繁衍之地。
只听到礼乐声响起,诚王早早地下了马,步行而来,他先和凌泉相互见礼,接受了夏国各官吏的拜见,这才缓缓来到野利元戎面前。
他笑吟吟地说道:“野利丞相,劳烦您恭候于此,小王实在是不敢当啊。”
野利微微一笑,观察着面前这位王爷。年纪轻轻,气度不凡,身着亲王服饰,天然一番皇家威仪,虽说风尘仆仆却未能掩盖他的眉清目秀、神采飞扬。身边站着一位已趋年迈的老者,身着三品冠冕,捧着黄色卷轴,候在一旁,正是副使鸿胪寺寺卿黄时文。
“王爷远到而来,我朝陛下嘱咐万千,叫我等切末怠慢贵客,理应相候于此。”
“丞相客气。”万旭见他与自己寒暄,目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