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角度表达着关心,鲁易知也知道这些关心是真心的,却并不能从中感到温暖。只有虞清,没有太多安慰的话语,只是夜以继日地陪着他研究父亲留下的那本符文大书。那上面有很多奇妙的符文,大部分是他从未没有见过的。他以前总觉得自己的符文造诣早就超过了父亲,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东西没有教给自己。
鲁易知在研究神弩,其他人也都在为肯定要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颜仲未雨绸缪,不停清查奸细,锻炼士兵,修造武器,巩固城防,甚至将多余的粮食运到后面山上,将后山靠近城池的山上的树木伐下来做防御,派人在远处的山梁上寻找小路、藏兵洞等等,随时准备撤退到山上打游击。
他们极力在减少出城活动,尽量避免与敌接触,以减小不必要的损失,除了时不时地救济山上的同胞,打击一下运动到谷仓附近的小股敌军,基本上都是在城内活动。
虞清对于地位上的微妙变化,并不敏感。作为一个刚刚进入军旅,尚未开始投入到所谓官场的年轻人来说,对这些潜规则还处于绝缘的状态。但是对他实实在在地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最直接的就是,颜仲不再安排琐事来麻烦他,而是真正将他作为一名王府高级幕僚来看待了。而万松则更加频繁地找虞清对演修行,畅谈对修行、战局的看法,甚至会和他聊一些皇族的隐秘。
他告诉虞清,陛下之所以要派他们几个皇孙到战场来,除了在圣旨中说的要为天下人之表率,皇家子弟为国建功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要他们来寻找一件普天之下都难得的宝贝。
“你听说过大禹九鼎吗?”
虞清在学问上拜在当代大儒郭云孙的门下,每个月都要完成一定的读书量。郭师在旧都石城开学讲课的文学之士,乃当世著名的大儒,历经梁、虞、夏三代,当今圣上几次想要请他出来做官都被他谢绝,但是他仍然愿意在地方上开馆讲学,如今朝中很多大臣的子弟都曾经到他这里来听课。
他是师父的至交好友,受师父所托,为虞清授业。渐渐地也对他青睐有加,视为入室弟子,但因为师父避世在此,不便在外人面前透露这层关系,故而很多人并不知道虞清也是郭师的弟子。
正是由于有这样优渥的学习环境,虞清读遍古书,对这些历史如数家珍:“当然知道,人皇大禹治水有功而得天下,始分九州,位列三皇五帝,为华夏子孙共祖。而后铸九鼎,三代相传,以为世宝。”
万松接着他的话说:“后来天下分分合合,九鼎几易其手,终于为梁朝皇室所得。梁朝末年,天下大乱,梁帝被杀,南梁皇帝在升州城登基,逃难过程中,不忘携带九鼎。”
虞清:“可是后来,虞武帝攻破升州,由当今圣上亲自至前往搬运九鼎,在过天河时突遇滔天巨浪,将其中一只鼎卷入河中,随着巨鼎入水,顷刻间风平浪静。你说的宝贝,难道是剩下的这只鼎?”
“不错,九鼎其八在帝都宝鼎阁,剩下的这一尊,却没有像民间以为那样沉入天河。”万松说着,玩味地搓着手中的茶杯。
虞清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剩下的这尊去了哪里?”
“其实当年皇爷爷到达升州的时候就只有八只鼎,当时大家都以为另外一尊被梁帝带到海岛上去了,故而武帝爷让陛下编了这么一个谎言,以说明中原皇朝九鼎不缺,即便是沉没的,也是在中原的土地上。”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剩下的一鼎,出现在了毛民国?”
“皇爷爷一直以来都安排了一队人马专门寻找失落的一鼎,近期有消息称其会出现在西狩战场附近,且有民谣:“天子一分九,南八北一头”在帝都传播。这种事,可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派我们跑一趟,一举多得。”
有句话,万松没有明讲,所谓问鼎中原,无鼎何以为帝,大夏朝九鼎缺一,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甚至可以说是皇权并不完整。用迷信的话说,虞、夏两代的皇权根本没有得到上天的认可,随时有被推翻的风险。而如今,皇储新薨,谁能补上金瓯一缺,自然就能身披黄袍、登上大宝。
这些事情目前和虞清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不过就是好奇了解一番,他真正关心的还是鲁易知的武帝神弩。在醉心于制造神弩的期间,他还有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经过连日的沙场征战,他隐约已经到了破镜的边缘,只是那玄乎其玄的感觉一直没有被他抓住。
人们总以为修行就是隔空御物、持剑飞行,精彩有趣,但事实上修行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人们总以为修行功法,就是校场演武,一通拳、一套枪,又或者两人对练,刀来剑往。而真实的情况是,首先要练基本功,提气吐纳每天三千遍,再是练身体气力,没有一个好的容器,灵气不但容易外溢,甚至随时能把身体撑爆掉,马步、石锁一样不缺,继而是兵刃,练刀的劈、砍、撩等,使剑的刺、进、格等,不一种种,先来个千百次,然后又要练气,聚灵气而不散,用灵气而成形,周身运行,往来不绝。等到能用灵气如同用自己的第三只手臂了,方才是进了入了修行者的门,否则仍旧是个武夫。
虞清练气十年,仍然在学徒三品里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