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毛军,隔着一道厚厚的闸门无计可施,不仅救不了自己的同胞兄弟,甚至头顶上还有雨点般的攻击倾泻下来。领将无奈,只好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仓皇逃窜。同胞们撕心裂肺的喊声在他们耳边回响,这声音将时不时地出现在往后余生的梦里,时刻提醒着他们是如何将自己的同胞送入虎口,又是如何毫无廉耻地将其抛弃。
此时虞清也在城楼上,作为这一计划的重要参与者,他目送着对方主将亡命奔逃,却没有胜利的喜悦。连日来的屠杀,让他的心脱离了一开始杀敌的亢奋。
“杀人,永远不是战斗的目的。战争的目标是为了能少死人。这是多么自相矛盾的观点,却是战争的本质。”师父说得对吗?为什么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这么大。
战争难免是要死人的,即便是在这么精密、成功的计划里面,牺牲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鲁易知抱着父亲的遗体跪在城门边上,大声呼喊着,眼泪和血水浸透了他的身体。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隆几声雷鸣,大雨如约而至,场中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没有一个毛军士兵投降,或者说没有一个毛军士兵“成功”投降。杀红了眼的夏军,要他们一同为鲁老汉殉葬。
鲁老汉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那道千斤闸,想要在城里修建这样一座闸门,动静非同小可,既要能满足战斗的需要,又要能掩人耳目,不引起细作的怀疑,是这场伏击战成功的关键。
虞清首先想到的是鲁易知,想让他来主持打造这样一道闸门。鲁易知此时一心想着修复武帝神弩,并没有太大的热情,同时他表示:“城里的工具不足以打造这么坚固的闸门,更别说要悄悄进行,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
倒是鲁老汉提出了一个思路:“有一种锁扣符文,在两块精铁上绘制,一旦合上,必须要从用专门的工具截断灵气才能打开。”
“能承受多大力量?”
鲁老汉思索了片刻,有些犹豫地说:“能承受多大的力量不仅仅符文篆刻的技艺,还要看搭锁扣时注入灵气的效果如何,往大了说千万斤,往小了说可能只有几十斤。也就是说这种符文需要在扣锁前半个时辰内注入强大的灵气,要达到千斤,非得有六品以上高手才行。”
鲁易知不置可否地问道:“我确实听说过这样的符文,但是从来没有在军中见过,老爹你会这符文?”
鲁老汉嘿嘿笑道:“你忘了你老爹是干什么的?将军们养着我们是来造军械的,不需要这锁扣的技艺,在这里锁门有的是锁具。但是在乡里,随时随地都需要各种锁具,特别是在当年符文刚刚兴起,显贵人家有一道漂亮精美的符文锁具,既好看,又能体现修行者的气度。”
虞清闻言,拱手道:“鲁老前辈,那这符文就拜托您了。”
鲁易知却在一旁道:“爹,你教我,我来刻。”
鲁老汉知道,儿子这是不放心做老子的手艺,这些年确实年纪大了,手上功夫不如以前了,但是比他这嫩头青还是强一些:“将军说要掩人耳目,自然不能只修一个门,我先来造一个你看,剩下两个你来做如何?”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虞清,没有继续说话。
虞清立刻领会到他的意思,他是想自己造那座已经安排好给刘继偷袭的西门,剩下两个给儿子练练手。拳拳爱子之心,让虞清不免有些感动,回想自己,虽然自小没有见过父亲,八岁之前一直跟着母亲一个人生活。但是八岁之后来到苦厄寺,师父既给他了师恩也给了他父爱,师兄们更是像亲兄长一样爱护他,给了他近十年的快乐时光。现在自己离寺北征,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了。
待到造闸门时,虞清才发现郭任的判断是多么的可笑,鲁老汉的技艺岂止是在鲁易知之上,简直是已经到了大师的水准,别说是在西狩,就是在整个夏朝也找不到几个比他优秀的篆刻符文的大师来。
那一勾一画间,灵气随着空气晃动,古朴、灵动,颇具神韵,虞清看了暗暗竖起大拇指:“怪不得鲁易知有这样的水准,我说呢,这世上哪有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都说大隐隐于市,这不就是隐于市的强者吗?”
当然鲁易知的实力也的确不弱,很快就学会了如何篆刻千斤闸的符文,但是只有他不知道,南门和东门都只是障眼法,唯有西门是真的需要实践的地方。
敌人偷袭的当晚,鲁老汉虽然明知道南门不会有敌人出现,但是仍然让儿子去守南门,并且告诉他:“一定要等待命令,才能放下闸门。”
然后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来到了西门,他对准备注入灵气的朱环说道:“朱将军,虽然您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还是要说,您现在的胆气大不如前了。”
朱环并不记得这个老军卒,这也是正常的,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少年,就在这西狩郡打滚,后来随当今圣上进京,少年时候的锐气早就没有了。岂止自己,楚王不也是如此嘛,一个意气风发的有志王爷是多么不合时宜。
朱环匆匆注入灵气之后,赶紧向万松所住的院子走去,心中却想的是:“老汉,看来你也是西狩军的老兵了,只是你跟我说胆气,恐怕没什么底气吧。”
彼时的鲁老汉是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