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扫了一眼众皇子。
太子越发乖戾,放纵手下比以往更甚,最近毓庆宫又新进了几个唇红齿□□嫩娇柔的小太监。老八那孽障被处决不仅没给他敲响警钟,反倒使他脱了缰绳一般,该敲打。
直郡王野心勃勃,最近还收拢了一些老八那边流出来的官员。他身为长子又久在军中,虽性格鲁直难堪大用,但不得不防。
老三平日舞文弄墨礼贤下士,去年开始招揽了一批文人在府里修书,名声稳步上涨。
老四办差很行,得罪人更行,但即便如此他身边也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实干派。
老五老七不必说,老九掉钱眼里去了,但捐了银子名声开始扭转。不过即便如此,百官也不会支持他,不必担心。
老十出身比别的皇子好,但娶了蒙古福晋就得靠边站。且瞧着他自己本身也志不在此,逼都未必能逼出来。老十二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习字绘画。要不是上回派他和老九一块去蒙古参加两场丧事他表现还可以,都不知道还能给他派什么差事。
再往后面几个,都年轻了些。老爷子捻了捻食指,继续按着往年惯例给亲近之人赏赐他的菜品以示恩宠。
秦晚这边皇子福晋们也得到了太后赏赐的点心。
皇子们那边,康熙爷赏赐完点心,便让他的儿子们给在场的王爷和臣子敬酒。
虽说太子尊贵,皇子们从老大到老十四也都封了爵。但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老爷子很乐意给这世袭罔替的王爷们和颇有作为的臣子们一个脸面。
让儿子们代他敬酒,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手段,也能瞧出来很多东西。
果然,让皇子们敬酒的话一落地,太子和直郡王便率先端着酒杯起身。
简单走了几个酒,太子和直郡王都去敬佟国维。
太子抢先一步,端着酒杯无比和煦:“前阵子听说舅爷病了,胤礽公务繁忙没能亲自去探望,是胤礽的不是。您老人家年纪大了,一定要多多保重。皇阿玛离不得您,咱们大清朝也离不得您呐。”
佟国维是老爷子的亲舅舅,自然是所有皇子的舅爷。只是太子除了小时候这么称呼他,长大后已经很少会这么喊。
今年除夕太子却对他如此亲密,佟国维这个老人精自然知道是何缘故。老八没了,太子这是在拉拢他。
但中间还隔着个赫舍里一族,佟国维面上接话,心里嘀咕。
至于旁边同样过来敬酒的直郡王,佟国维打心底瞧不上。老大鲁直少谋算,佟国维不认为他能争得过太子。只不过,历朝历代一直都有立长和立嫡之争。背后的那些立长派官员,不过是打着直郡王的大旗和立嫡派争长短罢了。
至于老三,太书生气,拉个弓都费劲,如何做大清的皇帝?
暂且打打太极吧。
佟国维在这边打太极,九爷在那边打太极。
他酒量浅,连四爷都喝不过,怕自己喝多了放浪形骸乱说话,也怕自己乱应承几个哥哥的话,九爷便让老十帮着打掩护,朝自己酒里掺水。
老十知道他的处境,一边帮忙,一边小声道:“你总这样也不是法儿,要不回头弟弟陪你好好练练,把你这难为情的酒量练上去。”
九爷觉得这提议不错,可仔细一想不成:“爷这段时间一直在理新铺子的事,又要挤时间去陪孩子,实在抽不出时间练酒量。”
先前有一回他喝了几盏酒进后院,被狠婆娘毫不客气给赶了出来。要是练酒,就没时间陪两个孩子。要是不陪,就得一天三万两。
三万两呐!
九爷有点后悔,他当时立字据的时候,哪里想到秦晚竟然一胎生俩。若早知道她怀里两个,当时他无论如何也要杀杀价。断不会因为秦晚喊一声“大清财神爷”,他就立下那字据的。
心里郁闷,九爷狠狠抿了手里这盏掺了水的酒。
三爷端着酒杯过来,笑道:“九弟怎么自己喝上了?”
他一过来,那边刚和佟国维打完太极的太子和直郡王也过来。
大过年的,哪怕喝的是兑了水的酒,但你一盏我一盏,九爷那二两浅量也招架不住。
再加上,以前兄弟们都瞧不上他做生意,如今都佩服他能把生意做那么大那么强,且还是在那么多宗室、铁·帽子王、肱股之臣面前夸他,心里的开心就止不住。
九爷有点飘。
又两杯酒下肚,九爷又晕头了。他豪气冲天对面前的几个哥哥说:“太子爷,大哥,三哥,四哥!你们办差辛苦,弟弟知道。”
“以前福晋总说爷有的是钱,爷还嫌她浅薄,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弟弟要告诉你们一句,弟弟我真有的是钱。你们有需要,尽管开口。”
旁边老十捂眼。九哥手里那酒壶,是他兑过水后递给他的。兑的水挺多的呀!老十摇头,真不怪他,怪九哥自己一沾酒就胡说!
太子、直郡王和三爷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对,咱们来跟你喝酒是都怀着拉拢你的意思。
但,你当着这么宗室王爷和官员的面,说出“有的是钱,有需要尽管找你”的话,不就等于告诉大家,咱们来找你就是图你的银子吗!
这该死的狗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