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到她的焦距。
她棕发碧眸,十七八岁的外表,五官漂亮,只是皮肤过于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
她其实是画家同母异父的姐姐,两人原来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直到有一天画家去了演奏会。
相认之后,尽管他们存在亲缘关系,但他们依然视对方为朋友。因为他们都认为,“朋友”会是更加对等的关系,也更方便他们处理彼此的家族关系。
“谬丽,你还好吗。”
画家面露担忧,向前走了几步。
“我很好,就是生活枯燥了点,你能给我带个管乐器吗?”
“对不起。”
病房空间陷入了静默。
谬丽盯着画家,表情隐隐发生变化,连呼吸都有点急了。
有东西要来了。
但她及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清空了自己的思维。
“唉,我才是对不起,让你看见不好的一面了。”
谬丽·克罗对他人宽容,对自己严苛,性格温柔,却内藏韧性,在画家的印象中,他的朋友一直是这样一位女性。
“没事的。”
画家对她笑了笑,打开了一直拎着的手提包。
诺尔第八中心医院只限制外人从病房内带走东西,并不限制外人带什么东西进来,当然刀具枪具这种就属于必然会被管控的东西,任何正式机构都不会允许带入。
通常来说,看望期间病房内的监控也会开着,由看护人监督。
“这是……”谬丽歪着头,露出奇怪的表情。
“一个可以接触到很多信息的工具,你不喜欢通讯工具我知道,不过有时候只有接触多点信息,我们才更好认识世界。”画家慢慢解释,将手提电脑放在了谬丽面前。
那是连接“信息网”的工具,看护人心想,没有阻止。
“我想给你看些东西。”画家操作着键盘。
看着屏幕,谬丽眼中露出好奇。
“这些年我也陷入了非常糟糕的精神状态里面,前几天我巧合看到了三则神话,祂们改变了我,拯救了我。”画家说明。
“是吗。”谬丽眨了眨眼。
下午时间17:32-17:45,在画家的指引下,谬丽成功地了三则神话。
之前,她只是稍微好奇,读了第一则后,她的表情发生了明显变化,笼罩着她的不详气息突然散去,隐约之中传来了复数邪祟的惨叫声。
她有点恍惚,双耳好像都发生了耳鸣。
读了第二则后,她明显激动了,当场站了起来,想要找东西。
她的认知结构发生了变化,另一种的生命形式在她脑中实时演绎!
“我听到声音了。”
“你听见了吗?四面八方都有声音……不,难道是在我体内吗?不,是我的身体在演奏吗?!”
谬丽突然抓起头,面色无比激动,在房间内快步来回走。
画家没有打断谬丽,他有点惊讶,但很快就觉得理所当然。
“我们从中看到了不同的命运。”
他来之前就一直相信,谬丽一定能有所得。
看护人惊呆了,默道:“我是不是该阻止他们?”
“五脏、五种声音!五种形式!我听到了,但是辨识不清楚,人体本身就是多种乐器组成的乐团吗?人体本身就是乐器吗?生命的演奏……自我……!”
谬丽更激动了,都开始手舞足蹈了。
“到底是什么?我到底听到了什么?”
她现在的表现比她之前发狂的时候还要疯狂。刻板规矩的外在性格消失,内在性格、不,真正属于她的人性彻底解放。
画家守在一旁,不自觉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外面的看护人已经站了起来,理智告诉他必须要做什么,但他却没有动作。
“把纸给我!还有笔!”她忽然抓住画家,面色激动得有点扭曲。
而画家早有所料地从手提包中拿了出来。
谬丽抓住纸笔就疯狂书写,过快的速度透着紧张的节奏,她一边低咏,一边速写,整个人如入无人之境。
画家拿出更多的纸,不断添加。
他对这种状态非常了解,因为几天前他也曾有过,他也想知道,谬丽究竟看到了什么世界,但他清楚,这个状态不能打扰。
看护人终于忍不住走进了病房。
画家转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看护人愣了愣,不知如何反应,生怕做出声音,连走都不敢走了。
为什么?因为好像一旦出声,你就会打碎某些非常重要、非常珍贵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突地,谬丽结束速写,靠在座椅上浑身是汗。
“你还好吗。”画家走近问。
谬丽还处于头脑一片空白的状态,听到画家的声音,才勉强回过神。
“我很好,就是刚刚难以自控。”
“我明白这种心情。”画家点头。
谬丽愣了愣,转头与画家对上视线,脱口道:“这样呀,你也是。”
她笑了,发自内心地感到了喜悦。
看护人心头颤动,仿佛听见了命运的钟声,就在刚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