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顿,有些迟疑,“你找我?”
也不像啊,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他面前,不吭声,他没准会把这个人当成一根柱子呢!
“怎么,才这么几天,你就不认得我了?不找你找谁?若不是你,我如今在学堂里,怎么会处处遭人非议!”
不说则已,一说起来,开口的学子只觉得心口仿佛有巨石压着,每日里他听着那些人的冷言冷语,被他们嘲弄,用那样不堪地目光每日每日仿佛在凌迟他一般,他真的是无法忍受了。
林颀听他在那自说自话,说着说着表情就扭曲起来,仿佛自己和他有什么血海深仇的模样。
他愣了一会儿,还是没明白过来。
“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不相干的人,怎么谈得上因为自己所以导致他惹人非议?
一听他不承认,那学子更加气急,指着林颀的鼻子骂道。
“你还不认?若不是你说出去我们被撸去挖地道,我怎么会沦落到今日这般下场!小人!”
总算是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了,林颀却觉得更加诡异了。
“这事与我何干?且不说根本不是我说出去的,再者,若是被人非议,你何不拿出现在这身气势,与他们辩驳一番?”
当他不懂呢?不就是看自己好欺负吗?
来学堂这么几个月,林颀也算是渐渐明白了。
别看学堂里大家都活得一样,但是事实上,依旧有派系和高低之分的。
首先就是那些出身不凡的学子们,他们往往不需要文采斐然,自然身边就会有一群人因为他们的身份凑过去捧高他们,据说甚至还会出现,这些学子拿其他学子的文章去顶名冒认了,但是被顶替的学子却不敢声张的事情。
而他接触到了方煜几人之后,就感觉更加明显了。
起初他一直没有注意到,秦仲和他形影不离,但是只要秦仲一离开,就会身边凑过去不少同班的学子试图和他打交道,甚至有人曾经私下过来警告他,让他不要总是黏着秦仲不放。
林颀刚开始不明白这些人在说什么鬼话,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原来,秦仲的出身其实十分不错。
他的祖父其实就是这明公学堂才卸任不久的一位大儒,并且他的学生布满天下,有名望的并不在少数,甚至当今朝廷上,就有不少重臣是他曾经的学生。
这也就是为什么,秦仲的身上总能够看得到一丝夫子身上才有的气质,都是言传身教,来自他的祖父。
而秦仲的这个背景,入学没多久就被大家发现了,虽然他的祖父已不在明公学堂里继续执教,但是他的身份不一般,人脉甚广,不少人打算靠着接近秦仲得到他的好感之后,好拜在他祖父的门下。
若是此时能成,岂不就多了一大批位高权重的师兄们?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仲实际上在学堂里还颇受爱戴,和林颀完全不同。
方煜几人同样也是,他们要么出身书香门第,要么来自世家贵族,都是出身不凡,所以他们虽然平日里颇有些清高的意思,却依旧受人追捧。
这也就是为什么,分明那话是当时方煜与别的学子交谈之中被人听了去传出来的,眼前这个学子,却不去找方煜,反而来找林颀的原因。
林颀的出身是什么?
平民,阿玛甚至是商贾之身,忙碌于市井之中,丧父。
这样的出身,简直就是明公学堂里最为卑贱的出身了,不挑他来出气,又要去找谁?
明明白白知道这些内幕,林颀却并不觉得心中有什么不忿。
他早就知道的,世界上并无公平一说,否则的话,他幼年的时候怎么会遇上那么多不平的事情?
人各有命,阿玛也说过,在学堂之中,他不需要刻意去讨好谁,因为阿玛并不希望他背负那些他自己都不愿意背负的东西。
他来学堂,是为了学得知识,明事理,不受蒙蔽。
想到这里,林颀挺起胸膛,一双眼睛里宛若潭中彻底见地的清水一般,让那学子竟有一丝自惭形秽。
“我虽然年纪小,出身一般,但是这并不是你成为一个懦夫,来找我出气的理由。男子汉大丈夫,你若当真觉得生气,你就应当堂堂正正挺起胸膛,反驳那些非议你的小人。他们不过是小人行径,你为何又不敢说他们?你来找我出气,只会让他们背地里对你更加瞧不起,认为你不过是一个无胆匪类罢了。”
“你!”
高大学子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看得这般通透,被说中了内心深处的心思,他又气又臊,手指颤抖得像是要当场气得昏过去一般,半晌吐不出第二个字眼来。
“好!”
转角处,一道洪亮的声音忽然响起,一道身着玄色长袍坠着一枚美玉的中年现出了身形。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能够这般通透,你是哪个班的学子?叫何姓名?”
中年眼中带着赞叹之色望着林颀,却对那高大学子视若无睹,一番比较之下,不难看出,他对这处戏剧的态度如何。
高大学子心里羞愤,眼眶一红,竟然就这么仓皇逃了去。
林颀正了正身形,“谢谢夸奖,我是黄班的学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