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灰头灰脸地回了家里, 一个个身上酸痛得要死要活的,好不容易用了些药擦擦,闹得满屋子的药味, 自然引来了陈丰年的不满。
“一个两个净是没用的, 去花那里要点肉和银钱都要不回来。”
老虔婆是痛的说不出话了, 老大今天脸面丢尽了,也绷着脸趴着不吭声。
就剩下老二勉强挣扎了一下为自己洗刷冤屈。
“爹, 不是我们没用,是花那力气太大了。”
他巴巴把事情说了一遍, 却说出一句和他阿玛同样想法的话来。
“要早知她力气那么大, 就该给吃的把她留在家里干活,我看那地里,都省得去借牛了。”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竟是要把自己亲妹妹使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陈丰年不耐烦地说道。
他到底没有蠢到, 连花已经是彻底和家里离了心了这件事都看不出来, 所以今日他没有去, 就是这么回事。
只是那肉,他想来想去, 喉咙里不自觉上下吞咽了几下, 还是觉得不舍。
最后, 竟然还真的让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这肉, 他是无论如何,都吃定了!
这边,林汐刚在地窖里检查最新一批的香皂情况, 就听见院子外面居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响。
她倒是有些好奇向外看了一眼,真马她还真的没见过呢。
这一瞧,正好又是一声低喝和马鸣,就见到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她门前停了下来。
上下翻身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五官里带着一股正气,一双眼睛像是寒星一样,鼻梁挺拔,大约三十岁左右,看起来正是英姿勃发的年龄。
他转头正巧对上林汐的眼神,先是下意识一闪避,旋即又立即反应过来,有礼貌地问道。
“这里,可以制香皂的林小娘子家宅?”
哦豁,问香皂的,那就是客户咯?
林汐立马换上了一副爽朗切热情的笑容,“正是,可是要买香皂的?”
一听她认了下来,风大人倒是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这妇人看起来年岁不大,浑身却散发着一股闺阁女儿少有的粗犷豪迈,谈吐也还算中等,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奇怪的女子。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香皂,虚心请教林汐。
“买香皂倒是次要,我听说你这里还有那更便宜的肥皂,可否一观?”
看样子不是来买香皂的,买肥皂也可以。
五文钱也是钱嘛。
林汐点点头,一边喊了一声林颀让他带一块肥皂过来,一边和这个看起来有点身份的男人提醒。
“肥皂也有,不过肥皂是小本生意,薄利多销,我这里最低十块起才卖,九文钱一块。若是你觉得十块多了,这镇子上的王家婶子和好几家中都有零散的肥皂可以卖给你,只要多一文钱就能买到了。”
风大人一听,有些不解了。
“这却是为何不卖的?”
林汐打量着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感受过这种一身正气似的,琢磨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对了!她看古装戏里的包青天,就是这么一身正气嘛!
这么说来,这个中年男人,很有可能是父母官咯?
心里有了算计,林汐也就不说那些虚的,直白地说道。
“不知道先生可知道,我是一名寡妇,还带着个十岁大的崽子那种?”
风大人被她奇怪的说法问得一窒,但是旋即点点头。
这他倒还是真的知道些的。
“那先生可知道,我昨日因为我家里崽子馋了肉,买了些许回来给他过过那口瘾,却被我那阿玛带着她的两个儿子,上门来污蔑我,说我偷了家里银钱去使,就要闯进我家门来,抢那肉去?”
林汐理直气壮地告状道。
风大人一怔,“这、竟然有这等事?”
他若是没看错,这林小娘子看起来就是个虚的,手上老茧比他家中下仆都多,看起来一脸风霜,若不是带着些精气神,真真与老妪一般无二,可见是过得苦的。
她那家人竟不帮衬些就算了,还这般置她于死地?
林汐叹了一口气,正巧林颀乖巧地拿了肥皂走了过来,她把人搂在脚边,开始卖惨。
“先生可看看我这崽子,已是十岁大了,却养得连常人家中五岁幼儿都不如。我早年丧夫,带着他回到娘家去,本来是想得一条生路,却没有想到那家中活计都压在我和他的身上,却得不到几口热饭吃,这般几年下来,我眼看着崽子没了个人形,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和家中,断了亲。”
“断亲!这可是天大的事!你一女子与家中断亲,日子若是出点一二……”风大人震惊之中有些激动起来,但是对上林汐那双满是沧桑和疲惫的双眼时,却又觉得说不出什么了。
“我自然知道。”
林汐异常平静。
“但是先生,那些远的没的,我当真看不见了。我就想有口热饭吃,不用日夜睁眼闭眼都在做活,我的崽子,也能让他得一口热饭,穿一件好的衣裳。你觉得,我所求高吗?”
这、这怎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