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现在有49家残疾人的寄宿型集中托养机构呢,这家公立托养中心负责人说了,被托养人如果来自低保家庭,不收取任何费用……!好多城市都制定了这方面的管理方案,这是深圳的,这是江苏的……”应笑手里哗哗地翻,一边翻一边说,“我查了查,这两三年各级政府特别重视类似情况,在努力建设托养机构,培养服务人才……你们……你们可以再等一等?再看一看?你瞧这个江苏文件,2021年的,说,5年内每个乡镇要服务20-30名残疾人。为了鼓励护理人员,还拿出了好多补贴,干满两年还考到证的都可以拿政府奖金……”政府资助一般都是残联、区里、残疾人就业保障金一起出。
她说的没错。
2016年《“十三五”残疾人托养服务工作计划》之后,残疾人的托养机构数量已经增加很多,而2020年的《就业年龄段智力、精神及重度肢体残疾人托养服务规范》又制定了服务标准。
末了,应笑将红本子交给对方,说:“你们看看吧。”
林春父母却是摇头:“我不相信那些地方。肯定还是家人最好。林春的老公、孩子,家里人对她再不好,那也比别人强。人还是要在自己家里。在那些地方……太可怜了。林春应该有家人,家人跟外人是不一样的。”
“也不一定的。机构都有政府监督,林春老公则没有,好多机构床头都有24小时的监控设备。护理人员虐待林春会被调查、会丢饭碗,林春老公也不会。”应笑握握对方的手,“我觉得啊,你们可以再等一等、再看一看。与残联、妇联、民政联系联系、咨询咨询,然后实地考察考察,跟其他人谈一谈。如果不图钱也不图轻松,你们今年四十七八,还是有一些时间的。林春可以先去着,比如先日托、再寄宿,先一周五天,再一周七天。”有些机构要求患者周末回家,有些则不要求。
顿顿,又说:“当然了,你的疑惑也可能有……但是,但是,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而且只是一个可能,可林春姑娘此时此刻已经有了一身伤啊!”
林春妈妈沉默不语。
“至少寻个靠谱的呀……”应笑问,“可否冒昧地问一问,林春她是怎么认识她老公的?”
“别人介绍的。”林春妈妈有点蔫儿了,“家福不是我们镇上的,别人介绍的。我们看着那小伙子挺老实的,他也答应对林春好了。”
应笑想,“答应”算个什么呢,那人也许只是为了娶上媳妇才答应答应的。
“林春妈妈,”这时,一旁的穆济生竟然开了口,他道,“我是一个儿科医生。应医生刚讲了一些林春在医院的表现,比如,可以走路,可以说‘呀呀呀’,可以听懂自己名字,可以使用‘咿咿呀呀’一来一回地做沟通……我觉着,她很像个一岁左右的小孩子。我不太懂智力障碍,但是,一岁左右的小孩子……知道疼,也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还知道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你们夫妻……真打算让你的女儿受虐待吗,只是因为他们至少不会杀人、会管她?”
林春妈妈更加沉默了。
“你们想想吧。”应笑说,“你们可以申请认定林春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这个需要智力鉴定的结果是25以下。如果她被成功认为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你们作为监护人可以申请法院撤销结婚。”
“嗯……”林春妈妈明显没听懂。
“好。”应笑道,“我只是说这么个事。”
应笑拿出自己手机,道:“加个微信吧?你们可以随时联系我们两个。我可以请律师朋友来回答相关问题。不过,你们最好咨询咨询相关的政府部门,比如村委会、残联、妇联……自己问问当地对于‘集中托养’的政策。”
“……”林春妈妈好像确实不大知道这些事情。
“我……我只是说也许还有另一条路、另个选择。”
最后,林春妈妈说:“我想想吧。你们走吧。”
…………
从林春父母家里出来,应笑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已经告诉林春父母林春身上有伤痕了,也同样告诉林春父母现在有托养机构了。林春父母申请撤销或者不申请撤销,自己已经管不了了。
穆济生问:“怎么了?”
“只能到这了。”应笑再叹,“只有林春的监护人可以申请撤销婚姻。我们已经管不了了,再说,也不知道该怎么管。我已做了我能做的了。”
她其实感觉,林春妈妈并不信任托养机构,更相信“家人”,林春可能依然会与她的丈夫继续生活。
可丈夫、子女一定更好吗?
“不过,”应笑有点伤感地说,“看过林春这样的人,我觉得自己好幸运啊。家里并非富大贵,但爸爸妈妈非常爱我,而且可以给我好的教育,至少,可以上最好的学校,也可以报最好的课外班。不是什么天才,但智商情商都还可以,考上了XH,读到了博士。在云京三甲医院的好科室当主治医,也没什么‘包办婚姻’,还遇到了……还遇到了……”
自己非常喜欢的人。
应笑没说这句话,她偷偷看穆济生。
旁边,穆济生笑了笑,接:“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