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一整夜没睡觉, 学还是要上的。
秋来从书房出来, 冲了个澡就开始做早餐, 做完蛋羹, 青豆炒玉米,又切了盘橙子,盛好稀饭,才把妹妹叫醒吃早餐。
秋甜病这么一场, 秋来快心疼死了,看着她的小胳膊小腿,觉得哪里都清减了几分,校服里的长白袜子穿不稳,塌拉下来堆叠在脚踝。
她一边给秋甜熨衣服, 一边问她:“学校的饭菜不好吃吗?你怎么瘦了?”
秋甜稀里哗啦扒稀饭, “电视剧里大人看生病的孩子总觉得瘦了,其实都是心理上的错觉。”
秋来挑眉:“你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不是说好看动画片吗?”
她吐了吐舌头:“王奶奶喜欢, 我就陪她随便看看。”
“你前两天装兜里那张素描是谁给你画的呀?”
“有一个刚认识的大朋友。”秋甜吃完擦了嘴巴从座位上跳下来。
秋来还想再问点什么, 眼看时间来不及, 也就打住了,一股脑把碗碟扔进水槽, 拿了秋甜的书包带着她小跑下楼赶公交。
好在这是一个幸运的早晨,刚刚到马路边就遇上对面小区转出来的黑色小轿车。
瞧秋来唇角才翘, 秋甜就郁闷起来, “姐姐咱们又要蹭别人车吗?”
“不用挤公交了你还不高兴?”
秋甜没再说话, 低头胡乱踢了路边的小石子一脚。
她觉得自己还是愿意挤公交,电视里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姐姐长这么漂亮,谁知道帮她的人打得什么主意呢?
西装男现在已经认识姐妹俩了,每早从小区出来,下意识会看看公交站牌前有没有人在等车。要是两姐妹在,不用陆离吩咐他自己就会靠边停下。
秋来听陆离叫他华哥,这个男人高大精壮,身手利落,平日沉默得像块背景板,却很喜欢秋甜跟他打招呼。
后排车门打开,秋甜不情愿的脚步仿佛粘在了地面,她微微坠着姐姐的手,全身都往后倾着,小嘴下撇,全身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抗拒。
许秋甜!不准没礼貌!
秋来回头,在车里人看不见的角度,瞪大眼睛口型微动警告。
秋甜的坚持就像向阳坡的积雪,太阳一出就化了,眼看姐姐要生气的样子她立马妥协,主动松手爬上后排,并甜甜问了车上的叔叔哥哥早上好。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秋来心里哼声。
两个通宵的人上了同一辆车,哈欠仿佛会传染一般此起彼伏。陆离靠左边车窗上休息,秋来捂嘴巴上的手还没拿下。
秋甜左看看,右看看,心生怀疑,她转头小声问道:“姐姐,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在得到一个脑瓜崩做答案后,她终于缄口,规规矩矩坐到了小学门口。
许秋来送妹妹进学校,正遇上后面又来了一辆车,银灰色漆面流线型迈巴赫。
车窗里的小正太一见秋甜,大声叫住她,车才停稳,忙不迭开门背书包朝她奔来。那小孩没穿校服,穿了背带裤,白皮大眼,眉宇间有几分傲气,连头发都有一缕神气地翘着,像个小霸王。
“这孩子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秋来小声问妹妹,担心她受欺负。
“陆放,他刚转来不久,老师上周安排他和我坐,让我辅导他学习。”
“你和他很要好吗?”
秋甜想了想,招手示意姐姐附耳下来:“你别看他这么神气,其实有点蠢,傻乎乎的,连乘除法换算都不会做。”
那就是关系还不错了。
秋来换上慈爱的笑脸,然后发现那小正太跑到一半,在黑色小轿车前刹住了车,他抓紧书包带,瞧着车窗内磕磕巴巴唤道:“堂、堂堂兄。”
陆离靠座位上正困,模糊间听人唤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个在窗外瑟瑟发抖的小子。
“你在这儿上学啊。”
“才转、转过来不久,”他把自己的早餐递上:“堂兄吃华夫饼吗?”
陆离不假思索一股脑接过来,然后给了秋来一块,终于大方挥手打发人走,“去吧。”
小霸王如释重负,一溜烟跑远去追秋甜了。
“陆放是你堂弟呀,这世界真小。”秋来看得称奇,“怎么你还欺负弟弟?”
“远房堂弟。”陆离强调,“过年时候他报废了我一台电脑,我对他算不错了。”
他选择性按下过后把人在书房锁了一下午的事儿不提。
*
秋来当天早上上完课,买了一堆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内存卡,把拿到手的证据每张内存卡复制一份存进去。
她打算把东西以匿名启辰员工的身份举报给媒体,但考虑到不是每个媒体人都有勇气发这样的新闻,所以她多复制几份,普遍撒网,总有胆子大的。
整个过程每一环节她都很谨慎,举报信件是印刷体,不留下指纹,选择没有监控的邮筒,分开投递,整整花了一下午时间,城南绕到城北兜了一大圈,才把东西全部发出去。
精疲力尽回到学校,她心想自己长到那么大,也算做了回雷锋。
许秋来不喜欢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事实上,如果是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