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老婆说她很讨人厌。”
“确实讨人厌,”陆离赞同,“但她还配不上让我因为她不高兴。”
许秋来疑惑:“那你臭着脸是为什么?”
她觉得像陆离这样,几乎是咸鱼一般躺赢的人生,日子简直舒适至极,实在想不通他每天为什么还一副厌世脸。
陆离没答,只是在桌子上趴下来,眼睛盯着她那个空奶盒,漆黑的长睫颤了颤,“可能主要因为低血糖,眼花头晕。”
许秋来翻个白眼:“我真是服了你了。”
她变戏法般右手从桌底下又掏出一盒奶,推到他面前,“你知道,我很穷的,给你记账本上了,以后要记得还我。”
“好。”他乖巧地点头,把吸管咬在嘴里。
“还晕吗?”
陆离摇头。
“低血糖解决了,次要原因呢,是什么?”
陆离沉吟半晌,一本正经答:“学习不好只能回家继承百亿家产?”
唬得许秋来一愣一愣,又气又惊:“百亿家产让你这么不开心吗?”
“如果可以,你介不介意别人替你承担这份痛苦?”
陆离瞧她那认真样差点没笑得呛奶,“你居然真信了,你是不是傻哈哈哈……”
印象中陆离鲜少有笑得这么厉害的时候,他前俯后仰,就差断气了。
一想到把他娱乐成这样的人是她自己,许秋来就一脸黑线。
她平时没有这么好骗的。仔细想,其实陆离的生活轨迹、习性观念,也并不与她认识的那些传统富家子弟相似,要不是因为他平时的样子拽得太具欺骗性,这个当她根本不可能上!
生气!
陆离笑够,大概瞧她真的快抑郁了,这才收声:“这样,你想问什么,你再问一次,这回我保证认真回答你。”
“真的?”
“真的,巧克力奶作证。”
“那个环亚的副总,她是你什么人?亲戚吗?”许秋来思来想去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那个人,看起来对程峰当下的项目很重要的样子。陆离和她的长相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而且从他的态度看,首先就排除了母子关系。
陆离把喝光的奶盒扔远,一道抛物线过后,响声落进垃圾桶。
“不是,她是我妈从前的朋友。”
“从前,那就是说现在已经不是了?”
“这是第二个问题。”陆离指了指她身后的冷柜,坐地起价,“再来一盒。”
许秋来拿着零钱和巧克力奶小跑回到他跟前,“现在能说了吧?”
陆离屈尊降贵地点点头,戳开牛奶之前,又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她,“这盒记账吗?”
“不记。”许秋来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
果然越有钱的人越抠,抠死他。
然而陆离接下来的猛料,确实没有辜负那盒奶的价钱,让她猝不及防大吃一惊。
他说:“我妈不在了,她想做我后妈。”
听听这惊人的信息量,饶是秋来能言善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唯有比惨可破了。
“没事,你还挺好的,还有爸爸,”她主动帮人戳开牛奶盒推过去,“我爸妈都不在了。”
陆离也是第一次听秋来说这个,其实他之前就隐约有过猜测,但猜测和当事人亲口承认还是有区别的。
被比下去了,他胸口有点闷:“我宁愿没有爸爸。”
“但你还有爷爷奶奶,贺教授多好啊,这么不离不弃拉扯你。”
陆离有点介意她的用词,觉得秋来没大没小,好像自己是什么动物幼崽似的,但又想想这句话确实没毛病,便没有挑刺,“你没有其他亲戚了吗?”
“我接那么多兼职,像是有亲戚肯收留的样子?”
“那你也太惨了。”陆离不忍。
许秋来赞同,正要附和,忽而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她现在是反转成被安慰那个了?
“但你妹妹很幸福。”他补充。
前一句还叫人生气,后一句就叫人重新愉快起来。
提到秋甜,秋来手撑着圆巧的下巴,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温柔而由衷满足。
这样的许秋来,让人很想伸手,在她圆弧形状的脑袋上摸一摸。
说不定像撸猫一样,会很舒服。
陆离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再然后,他一脸嫌弃地收回手,“你怎么抹了那么多发胶?”
秋来不敢相信陆神居然还有这种倒打一耙的恶劣品质,“礼仪队规定,再说,我抹发胶怎么了,你干嘛要摸我头发?”
“你们礼仪队都出的什么奇奇怪怪的破规定,又要穿高跟鞋又要抹发胶,全是摧残人身心的东西。”陆离最讨厌那种黏糊糊的质感,在超市外的水龙头底下冲了半天,心理上总感觉没冲干净。
“就你毛病多。”许秋来在旁边给她递纸巾,“我只是借调,不属于礼仪队,说‘你们礼仪队’是不准确的,向梦才属于礼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