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金属轿厢里不见光线, 连显示楼层的屏幕都是一串乱码, 紧急呼叫装置不知道是坏了还是什么原因, 按了半天没有人应答。
“商场停电了?”冯安妮问道。
电梯里只有许秋来一个人, 这句话自然是与她说的。
秋来答她:“应该是吧。”
自然不可能停电,那么大的商场,哪怕停一小时损失都不可估量,就算真停电, 也会有应急的供电系统备用。这只是许秋来在等她逛街的过程中, 在微机集中管理控制系统里对电梯动的一点小手脚而已。
“外面有人吗?”
两个人合力拍门向外面呼救, 但不知道是不是隔音太好的缘故, 半天没有人应答。
大抵因为她们动作太大, 电梯又震了两下,急速地往下坠了一段又戛然停住。
这一番动荡叫冯安妮尖叫着惊恐地踉跄后退, 抓紧最里面的扶手, 颤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电梯故障了,别怕,还有手机,我们先打电话!”
许秋来安抚她,飞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在屏幕上点了几次之后, 转头对她失望轻声道:“没信号。”
社会地位越高、越有钱的人越惜命, 这句话不假。
这几年国内社会版电梯故障出人命的新闻不少, 冯安妮哆嗦着拿出她的手机, 信号栏却同样是零格。
幽闭的轿厢中, 她声音强势里带了微不可查的轻颤,“见鬼了,我要告他们,让顾客陷入这种险境,这家商场到底怎么做的维护工作!”
她不停在往外打电话,却没有一次能接通。
许秋来很清楚那是徒劳无功,因为这间电梯的信号放大器根本没有在工作,严丝合缝的金属壁垒隔绝了所有试图向外发出的求救信号。
在狭小幽闭的空间放大了人所有的恐惧,尤其当这种环境再叠加黑暗和无法逃离的危险时,就更笼罩上一层可怕的意味。电话打不通,紧急呼叫坏了,冯安妮开始不由自主地焦虑起来,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手心出汗,甚至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发出微颤。
她气急败坏地扔包去砸电梯控制板,然后就被那个后进来的小姑娘握住掌心。
“别砸这个,可能会加重电梯故障。”
秋来把冯安妮的手握得很紧,在按下每一个楼层的按键后,把人带到离门最远的角落,温声安抚:“别怕。商场人那么多,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电梯故障的,一会儿就能处理好了。”
秋来在撒谎,她比谁都清楚,一会儿马上处理好是不可能的事。她们此刻并不在和楼层平行的位置,等不到专业的救援和排查出故障原因,商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强行打开轿厢救人。
“深呼吸,我们先蹲下,把你的脊椎贴紧墙壁,脚尖踮起来,韧带是人身上唯一有弹性的组织,比骨头更能承受压力,如果电梯再下坠,能减少降落过程中的受到的伤害……”
奇异的,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年轻女孩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明明刚刚还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冯安妮对她的第一印象平平,此时此刻,却好像终于抓住了主心骨一般想要依靠她。
冯安妮一一照她话里做,更用力地抓紧许秋来的手,约莫察觉到她的恐惧,那姑娘轻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急促的呼吸终于平缓几分,冯安妮的大脑不再全然被恐慌占据,想出理由安慰自己:“对!我叫了司机来开车,他到了之后发现打不通我的电话,应该很快会上来找我。”
对方精致的美甲不自觉深深扎在她左手腕,许秋来却并没有声张,只是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照明功能,又与冯安妮道:“把你的也打开吧,这样亮一点,就不怕了。”
两盏灯聚一起,密封的空间被照亮,光明一点点驱走恐惧。
保安组这时候也终于有人察觉故障,来人隔着门与她们对话了解情况,许秋来扬声冷静把所有问题答清楚。
之后就是一段官方的安抚:“你们别害怕,电梯抢险组马上就来了……”
“没用的家伙。”
隔着门,冯安妮小声骂道,秋来点头赞同,附和了一句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
光线中,看清那张年轻包含胶原蛋白的美人脸,冯安妮恍然意识对方是个小她许多岁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冯安妮忽然开口问她。
“叫我秋来就好,我是附近Q大的学生,刚上大一。”
许秋来答得很有技巧,这个称呼既没有透露姓氏,又容易叫人生出亲近感。而且贴上Q大这个符号,至少能证明她不单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也隶属精英群体,勉强算有了踏入冯安妮社交圈的资格。
等到两个人从电梯里被救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有过这样一段共患难的经历,她们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似乎跨过阶级鸿沟缩进不少。
冯安妮见惯了挤破头想往她们这个圈子里扎的漂亮姑娘,秋来出乎意料的,是个挺有见识、值得一交的女孩,对她的态度有敬仰,但也不亢不卑,落落大方。
但即使如此,冯安妮周身的朋友实在太多,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