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帮秋甜盖完被子,许秋来囫囵擦了把脸就一头栽倒床上。
一觉睡到天光微亮时分,闹钟吵吵嚷嚷震动着从床头柜跳下去,她猛地声音被吓醒,翻滚着下床摸闹钟。电池崩到床底下,捞了半天,安上之后秒针重新摆动起来。
万幸没坏。
电饭煲里熬上稀饭,她飞快洗完个战斗澡,打理好自己才去叫秋甜起床。小家伙眼睛惺忪,顶一头乱发坐在小板凳上瞌睡,许秋来站背后拿着细齿梳理了两分钟,麻溜给她扎个双马尾。
秋甜的发质随爹,栗棕色的小卷毛,爱打结,不像她姐姐那么顺,两口子刚走的时候,许秋来每早上至少要给她理半个小时,就这样,还疼得她哇哇叫。
早餐是稀饭搭平底锅煎蛋,倒半杯牛奶。这些东西许秋甜以前是不爱吃的,现在稀里哗啦几口就能扒干净。
毕竟形式比人强,自打从大别墅搬出来,住到这个老破旧的小区那天起,生活就由不得她们自己选择了。
秋甜边喝牛奶,许秋来边坐在茶几边给她昨晚写的作业家长签字,签完一本就塞进书包一本,签到最底下的作文,笔尖顿了顿。
作文写道——
“我的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她长得可漂亮了,眼睛大大的,眉毛像月牙,嘴巴也很可爱,我的小伙伴都很喜欢她。
我的姐姐像妈妈,也像爸爸。她每天叫我起床,帮我挤牙gao,给我做早,还骑自行车送我到学校。
姐姐赚钱很辛苦,老师说这次春游要交五十块钱,所以我不想去了。我会努力听话,一定不给她re麻烦。
在天底下所有的人里,我最喜欢姐姐。我希望和姐姐永远住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稚嫩的彩虹屁无脑夸,把许秋来看得眼泪汪汪,直见倒数第二段,才没忍住噗嗤笑一声,又板住脸,招手唤那个鬼灵精怪的臭丫头。 “许秋甜,你过来。”
小姑娘嘴巴外边沾了一圈白胡子,捉摸不定她姐姐生哪门子气,看似乖巧垂下的眼珠子实则在悄悄偷瞄许秋来的脸色。
“谁跟你说的你姐姐连你春游的五十块都拿不出来?”
许秋甜撇嘴,“我本来也就不想去,王川晨说他也不去,每年都去公园,我们都去腻了。”
“那也要合群,你俩愿意坐教室,老师还没空管你呢。”
许秋来签完名,把昨晚结算的工时费里抽出一张五十块,夹进作文本里,拉上书包拉链给她背上,“走吧,送你去学校。”
师大附小是大学城附近唯一的小学。
万幸她们爹妈留下的,最后的遗产恰巧是师大附小的学区房,虽然是老了点破了点。不然许秋来再神通广大,还真没办法给她妹在B城这地界弄个上学名额出来。
师大附小是方圆几里离Q大最近的小学,许秋来现在每天上学的路上,就能顺路把秋甜捎到学校。
途中又下了点小雨,许秋甜踩着后座,趴在姐姐背上,抱着她的脖子给她撑伞。
许秋来皱眉,“你坐下,别一下没站稳颠下去了。”
“我才不笨呢,我站得稳。”许秋甜又紧紧小胳膊,勒得许秋来差点没背过气,好在转过弯,附小就到了。
小家伙随着人流进门时候,听姐姐一声唤,又踩着雨鞋踢踢踏踏跑回来。
“忘记什么了?”
“红领巾!”
“下次还不长记性,我可再不帮你拿了,活该罚站,记住没有?”许秋来摸出外套口袋里的红领巾。
“记住了。”秋甜认错时候一向从善如流。
弯腰折好帮秋天戴进校服领子底下,整理一番,“去吧。”
花伞下栗棕色的小脑袋很快消失在校门口。
到Q大时间刚好七点半,二十分钟抵达教室,还剩十分钟,她迅速占了个后排的座位。
周一早上的课上复变函数引论。
倒不是许秋来不爱学,偏爱坐后排,实在是这门课的主讲教授和她不对付,一上课就盯着她提问。
当然,盯她是有原因的。
大二开学那会儿太忙,许秋来缺了几次课,教授第一次布置作业没听着,直至上课前十五分钟,她经人提醒才知道要交,否则就扣平时分。
没办法,许秋来花十分钟顺着阶梯教室的无线网络入侵了教授的笔记本,在硬盘里找到试题,复制粘贴参考答案,改错几道之后提交了邮件。
一切本来天衣无缝,只可惜那次作业中,最后有道让教授得意洋洋的积分计算题,出的颇有水平。老头确信这些初触复变函数的菜鸟们没人能做得出来,下一堂课开讲,就以这道题为引申。
谁知半路杀出了许秋来这个程咬金。
教授批阅完作业,课上大叹江山代有才人出,“这道题,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解出来,步骤非常清晰,答得很漂亮,这堂课,我们就请他上来代我讲讲,掌声有请许秋来同学——”
许秋来头一天周末加班到十二点,困得不行,半梦半醒间被人推醒,迎来满教室同学们钦佩的目光。
站起来的瞬间,她脑筋千回百转。
否定无数种应对方案之后,只得坦然、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