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还是有意识的,他一直能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她一边笨拙地给他擦着药,一边碎碎念叨:“受伤了就得要涂药的呀,怎么能随便躺在地上呢。”
那股奶香味源源不断地传进他的鼻息间。
最后,他意识逐渐涣散,什么也听不到了。
慕思思上完厕所回来,站在旁边等父母谈完话。
最后她待得有点无聊了,看见病床上的人,忍不住跑了过去,关心地问道:“你好了没有呀?现在还疼不疼?疼的话我这里有糖,可以分你一半哦。”
慕妈妈听到女儿的话,回头看了眼她,“思思,你的糖是从哪里来的,不是说不能再吃了吗?”
慕思思心虚捂住兜,慌忙摇头,“就一点点,我没有偷吃。”
大人们忙着讨论事情,暂时顾不上她,慕妈妈很快转移注意力。
慕思思松了口气,又跑到床边,从兜里翻出大白兔奶糖来给他。她数了好几颗,把大的那份分给了这位小哥哥,自己默默地把最后两颗藏起来。
慕思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不停地跟他说着话。
奶糖还放在白色的被子上,没有人碰它。
薄明川越发沉默起来,原本就白得不行的脸庞,这会儿更加苍白得厉害。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份善意,也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
薄明川轻轻垂下眼睑。
那边的话题却终于聊完了,“谢谢二位。”女警员开口。
“警察同志不用客气,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如果还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慕爸爸说完话,又朝慕思思招手,“宝贝快过来,该回去了。”
慕思思欢快地应了一声,跑到父亲身边。
慕妈妈抱起她,“跟警察姐姐说再见。”
慕家对于警察职业的人员都有着一种崇高的敬意,所以也就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慕思思。
慕思思奶声奶气地喊道:“姐姐再见。”
说完,夫妇俩就抱着孩子打算离开了。
薄明川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褥,手指陷进被子里面。
随后,却又听到一阵欢快的脚步声,慕思思跑了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句同样欢快的声音,“小哥哥,我回家啦,有空再来看你。”
“薄明川。”
狭小的病房里,蓦然传来了男孩略带嘶哑的声音,像是刀子划过砂纸时沙沙作响的动静。
他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语调听着还有些生涩,发音不准。
但这是他第一次作出反应,给了一个信息,警员立马给上司跟同事打电话,告知情况。
慕思思歪头看他。
薄明川抬头,与那双干净纯粹的黑眸对上。
很快,他又安静地低下头来。
慕思思茫然地啃了下手指,然后就被爸妈带去幼儿园了。
临走时,传来一句稚嫩清甜的“明川哥哥,再见”。
病床上的奶糖已经被收了起来,放在枕头底下。
因为慕思思是唯一能跟他说得上的同龄人,再加上薄明川伤势严重,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所以在还没找到他家人之前,警局那边就拜托慕家偶尔带女儿过来陪一下他。
慕思思来看望他的时候,经常会带上自己最喜欢的蔷薇花跟糖果,作为礼物送给薄明川。
慕思思第二次过来时,又给薄明川带了一只泥偶做的小猫,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动物。
薄明川大部分时候都异常安静,也不怎么爱说话,通常都是慕思思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而薄明川安静地看着她。
等到他伤势好些,可以下地的时候,两人又跑到了医院的公园散心。
慕思思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小孩子正是最怕疼的时候,手心蹭破点皮就哭了起来。
薄明川默不作声地扶起她,慕思思哭得肩膀耸动,上气不接下气的,像个委屈的小哭包,脸庞湿哒哒的。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她回了病房,从旁边的枕头里拿出一个泥偶小狗。
憨态可掬,但是因为颜色还没有涂好,所以线条显得有点凌乱。
慕思思瞬间止住了哭声。
这个小泥偶可比慕思思做得好看多了。
薄明川把东西送给她,随后又握着慕思思的手,在她手心呼呼几口气,有些笨拙安慰道:“吹、吹吹就不疼了。”
慕思思慢慢地也就跟薄明川熟悉起来。
等到有一天她如同往常一样想让爸妈带自己去陪小哥哥玩的时候,慕爸爸却抱起女儿跟她说了一个好消息,薄明川的家人找到他了。
其中还涉及到了别的秘密,他也就没怎么跟女儿提起,只是告诉她这件事情。
慕思思不懂别的,只问父亲,她以后还能再见到他吗?
慕爸爸叹了口气,只是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没有提其他的事情。
尽管薄明川的家人来接他的时候很低调,但慕爸爸还是看出来了,他的家庭背景不一般。
“他家人可能会带他出国治病。”慕爸爸这样说道。
慕思思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也是这样,跟父母出国,在国外定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