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了,苏太医诊断了,都是这个夹竹桃的毒。”
冯清远听了以后,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昨日从冯紫英这里知道,蒋茂行可能中了夹竹桃的毒,心中也不太当回事,毕竟这花本就是蒋茂行的,谁知道蒋茂行是不是没有见识,接触这个夹竹桃以后中了毒,毕竟他庆幸自己没有过多的接触夹竹桃,哪还有闲心管他人。
可是在听到连他的嫡亲表兄蒋茂言也中了毒时,冯清远就知道问题大了。
冯清远其实知道,自己家中早就有败落的迹象,又因姑父蒋子宁在朝中还算受重用,故而他们冯府是依附蒋家存在的,几乎以蒋家唯首是瞻。
而蒋家最受重视的就是他这个嫡亲表兄,冯清远心中明白,不只是姑父,就连一向喜欢他的姑母若是知道,表兄蒋茂言身上所中的毒与自己手上这夹竹桃有关,怕也不会放过自己。毕竟侄儿和儿子哪个更重要谁都能看得出来。蒋家甚至因此对冯家产生不满怨恨都有可能。
此时冯清远都恨自己怎么这么手贱,把这夹竹桃偷来了,这会儿就是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仅冯清远想到这节,连冯紫英把此事告知冯清远,也是想到了这。冯紫英虽暂时没有完全排除冯清远身上的嫌疑,但在昨日也了解了蒋冯两家的关系后知道,蒋家的蒋茂言若是死了只会对冯家不利,那只会让蒋冯两家疏远。
且也没听说蒋茂言与冯清远有什么不和。故而冯紫英更怀疑是蒋家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但冯清远这里,冯紫英也想把他作为一个助力,冯清远想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只能和他一起合作,查出其中真相。
冯清远也不傻,大概明白了冯紫英的意思,当即低头道:“紫英兄,还请你尽快查清此事,还我一个清白。紫英兄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有一点隐瞒,只是求紫英兄不要记恨我往日荒唐。”
说这话时,冯清远的态度没有一丝油滑,十分诚恳。冯紫英当然不会真的把这话当真,毕竟冯清远肯定是以他自己的利益为主的,不过在查清蒋家两兄弟中毒真相是他们共同的目的,故而他暂时倒也可以放心。
冯紫英忙扶住冯清远躬着的身子,道:“清远,你这未免太客气了,此事我义不容辞,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麻烦清远你可否告知,你是被谁撺掇要偷蒋茂行的花的?毕竟这凤仙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花,随便哪里找不到?”
冯清远一听,也陷入了沉思,然后咬牙切齿道:“我身边最近来了个新的小厮,是他怂恿我偷花的,他不是府上的家生子,想来来历有些问题。”
冯紫英一听,也有些明悟,只是好奇道:“这等小厮,一般近不了你身边吧?”冯紫英同样出身勋贵,他自己身边的书童小厮都是家中长辈在家生子中挑选的知根知底的,那里会用外人?就是怕这种出卖人的情况出现!
冯清远脸色有些难看,道:“前阵子太孙生辰,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盆比较稀奇的兰花,我就让他近身伺候了!”
冯紫英一惊,问道:“你把那花送给太孙了?”
冯清远这会儿倒也庆幸,说道:“说要送太孙的前两天,那花不小心被院子里的丫鬟浇水浇坏了,那花很是娇贵,后来我便换了一块比较稀奇的鸡血石送了过去!
冯紫英若有所思,继续问道:“你告诉那个小厮,花是送给太孙的了吗?”
冯清远闻言有些默不知道头脑,但还是老实回答道:“一开始没说,我看到他寻得那盆兰花,才漏了两句口风。”
听到这冯紫英便冷冷笑了,道:“想来那小厮也不敢让那些有问题的话敬到太孙跟前,若是太孙想要查,那小厮的底细怕是根本隐瞒不住!”
冯清远也是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小厮知道那兰花是送给太孙的,他才故意毁坏?”
冯紫英没给冯清远解惑的意思,只是转身离开,说道:“跟着我去蒋府一趟,顺便把你那小厮抓起来,免得他跑了!“
当然冯紫英并不觉得那小厮还会待在原地等着被抓,他估摸着,那小厮不是逃走了就是被灭口了。所以也只是提醒冯清远两句。
冯清远一听,也是想起了那个小厮,看他的表情,很想恨不得给那小厮千刀万剐,但是又想到自己还要去蒋家,腿肚子就有些软。他根本不敢面对暴怒的姑姑姑父。
冯紫英见冯清远表情不对,只冷笑道:“怎么,还不快走!”
冯清远到底鼓起了勇气,跟着冯紫英来到了蒋府门口。
冯紫英没想到再见到蒋子宁时,蒋子宁的态度竟然大变,对他说话时甚至带着亲热。
他暂且弄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是发现蒋子宁似乎对冯清远有些冷淡时,心中有了些猜测。只不动声色的带着冯清远跟随蒋子宁进了他的书房说话。
三人一落座,蒋子宁便拱手对冯紫英说道:“此番老夫要多谢冯小公子和苏太医,及时赶到救了我两子的性命,老夫真是无以言表。”
冯紫英一听,也只是笑笑,反而问道:“蒋大人是不是查到了下毒的人?”冯紫英听出蒋子宁的话中似乎对蒋茂行也并无偏见,不由问了出来。
蒋子宁一听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