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草看猴一样看着村子里的人着急上火买粮食,正咧着大嘴笑的高兴呢,冷不丁地挨了柳老二一巴掌,她呆了一会,突然嗷一嗓子跳了起来,对着柳老二就是一阵挠,边挠边嗷嗷:
“好啊你个柳老二!你这是长本事啦,啊!一回来就敢跟俺动手了!俺的天爷爷啊,俺的命咋这么苦啊,自打十六岁嫁到他们老柳家就一点好也没捞着啊!
这一天天的,两个老不死没烟气之前给俺脸色看,两个妯娌家里男人有出息,一个两个也都瞧不起俺,现在啊,就连俺家里的男人都学会打人啦!
俺的命咋这么苦啊!
俺!不!活!啦!”
王野草挠花了柳老二的脸,一屁股坐在地上跟场戏一样嗷嗷哭了起来,她这回是真伤心啊,虽说以前柳老二家是个浑不吝的,见天儿懒的出奇,可是她嫁到老柳家二十来年,柳老二可是从来没跟她动过手啊!
是不是老二这个王八蛋在外头有野女人了!
王野草一想起这,也不场戏了,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扯着柳老二的衣领吼道:
“柳老二!说!你是不是在外头有野女人了!你要是敢对不起老娘,老娘用斧子把你劈了!”
柳老二顶着一张被挠花的老脸,气急败坏道:
“你这个熊样们儿胡咧咧啥!老子啥时候在外头勾搭野女人了,都啥时候了,咱们一家人都要饿死了!
你还在这里胡想八想,赶紧地吧,把家里的钱,还有你藏的私房钱都给老子拿出来,老子还得到县上买粮食去呢!”
啥玩意儿,想要她的私房钱!
做梦去吧。
那是她偷偷攒着买新绵袄的钱,谁也别想拿走!
王野草听柳老二要她把私房钱拿出来,嘴角抽了抽,顿时松了手,装傻充愣坐在家门口的大石头上又咔嚓咔嚓磕起了瓜子:
“哎呀,老二你说的这是啥话啊。
咱家里啥情况你不知道啊,整天穷的都要要饭了,俺上哪里去攒私房钱去啊。”
柳老二看王野草装的还挺像样儿,当下又要甩过去一巴掌,可是他想起王野草彪悍的模样,咬着牙收回了手,怒道:
“你个败家娘们儿!就别想着买你的新绵袄了,省城闹
洪灾了,外头的粮食都使劲儿涨价,现在就连地瓜,高粱这些粗粮的粮价都翻了好几倍了!
咱们家去年的粮食都拉到外头买了,要是再不快点拿着钱去买粮食,咱们一家子可就连屁都吃不着了!
咱们天宝可真就要饿死了!”
王野草听了柳老二的话,腿一软差点儿趴在地上,刚才老二说啥?省城闹洪灾了,外头粮食都涨价了?
就连粗粮他们都买不起了?
她的宝贝疙瘩天宝就要饿肚子了!
一想到这里,王野草就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她这辈子是为了谁活的呀,就是为了天宝她的宝贝儿子啊,天宝要是出了啥事儿,她可咋活啊。
王野草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软着腿儿往家里走:
“天宝啊,俺的宝啊,你别怕啊,妈着就给你爸拿钱去,让你爸买多多的粮食回来,咱们天宝肯定不会有事的。”
柳老二见王野草回屋拿钱去了,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心里想这些年家里怎么着也得攒下三十四块钱吧,有这些钱儿买些最下等的粗粮家里再挖上一些野草省着吃,他可就饿不死了。
柳老二虽然混虽然懒,可是在这非常时期,他也是想拼命活下去的,等到王野草揣着钱儿出来了,他一下子扑过去抓着王野草问:
“媳妇儿,家里还有多少钱啊!”
王野草木木呆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磨旧边的破手绢回道:
“家里就这三十多块钱了,里头有十块钱是俺娘心疼塞给俺的私房钱,你都拿去吧。”
柳老二接过钱数了数,话都顾不上说,着急忙慌就往镇上跑。
柳老二走了,王野草还是没缓过神来,一脸呆滞地在家门口的石头上坐着,这会儿天上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花,柳老五带着两个儿子从县城买粮食回来了,父子仨正一人扛着一大袋粮食哼哧哼哧往家里搬。
柳老五婆娘前几天担心家里没不到粮食一直愁眉苦力俺的,这会儿家里总算是买够了粮食了,柳老五婆娘一张黑胖的脸上满是舒心,跟在自家男人儿子后头晃着胖屁股一扭一扭正嘴里念叨着“幸亏支书提前给咱们开了会,不然啊,咱们可真就买不到便宜的粮食了。”
柳老五迎合道“可不是,多
亏了支书了。”柳老五一家人正走的高兴呢。
王野草坐在家门口的大石头上,睁着一双没有神的眼儿看着柳老五一家人扛着粮食往前走,冷不丁就听见柳老五家那个粗笨的婆娘说啥“多亏了支书提前开会,不然他们就买不到便宜粮食了”?
这话是啥意思?
是不是柳爱国故意撇下他们一家人,偷摸给村里人开了会!
一想到这里王野草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她一骨碌从石头上站起来冲着柳老五一家人就跑了过去,柳老五婆娘正颠颠儿往家里走呢,突然从路边蹿出来个黑影,拽着她就问:
“刚才你说啥支书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