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坐。”
只虽是这般说,云阳郡主的身边早没有了空位,蕴宁笑着摇摇头,刚要拒绝,不想坐在云阳郡主右侧的胡敏君已是站起身形,大大方方道:
“今儿个可是郡主芳辰,如何也不能扫了郡主雅兴,难得郡主和袁小姐投缘,清河县君还是莫要客气了,快过来这边坐吧。”
说着作势往其他位子去,她旁边的小姐明显也是胡家一党的,也是个极有眼色的,见此情景忙起身,坚持把位子让给了胡敏君。
众目睽睽之下,蕴宁真是拒绝,无疑太不给云阳郡主面子了。
好在聂淸柔这会儿脉象平和多了,反正就在宴席之上,有自己瞧着,总不会出什么事儿才对。
当下也不再推拒,点点头往云阳郡主身边去了。
王嫂——也就是那仆妇,以及采英采莲也忙跟了上去。
瞧着人已经到齐了,云阳郡主便命摆上宴席。
早听说今儿个这寿宴多是宫中贡品,便是掌厨的也全是宫中来的御厨。
即便大家都是不差钱的主,可毕竟都是闺阁少女,真正有品阶能参加宫中御宴的并不多,且即便是有资格进宫的,哪个不是去之前就被家人千叮咛万嘱咐——
吃东西在其次,要紧的是切不可宫中失仪,再有饭菜送上来时,大多也都冷了,即便瞧着好看,吃到嘴里可是真难说有多好的味儿道。
是以对云阳郡主的寿宴还是颇多期待的。
很快便有束着桃粉色腰带的丫鬟捧着食案流水般上前,每个食案上竟是不多不少六个寿桃。
初时大家还以为所谓寿桃自然是御厨用面蒸的,不想到了近前才发现,竟然全是真的。
每一个桃子都是大小均匀、白里透红,甚至上面还有细小的绒毛……
一时个个惊诧,毕竟这样的隆冬时节,想吃些蔬菜尚且困难,庆王府这桃子却是较之燕窝鱼翅还要难得了。
怪道之前就听说太后赏赐了很多贡品给云阳郡主助兴,现在瞧着,分明没一点儿夸张。
桃子之后,便是各种山珍海味,不独味儿道极鲜美,更兼造型也都独具匠心,既有飞鱼又有展凤,雕琢之精美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因自小对味儿道有着非同一般的敏感,又有两世的积累,蕴宁厨艺自不在这些御厨之下,只所谓术业有专攻,她见识的较之这些御厨还是差了些。
当下也颇有兴味的挑了自己没见过的菜细细品尝,大多味儿道极好,也有比较古怪的,每样尝了一点儿,正要放下筷子,一阵极为馥郁的浓香从外面传来。
却是盛在水晶碗中的龙井竹荪,汤色白如奶酪,竹荪滑入游鱼,再有翠色点缀,看了就让人垂涎欲滴。
那丫鬟放下碗,却并未如之前下人一般退下,反是又拿了精致小碗,给众人一一盛上。
云阳郡主既是主人,又是今日的寿星,丫鬟自然先给她奉上。
其他郡主之外,又有胡敏蓉一干少女中年纪稍长,待得一一盛好,那丫鬟便来到蕴宁身后。
“手帕——”蕴宁忽然转身,正好和丫鬟视线相对。没想到蕴宁有此一举,那丫鬟唯恐打扰蕴宁,忙抿了抿嘴后退一步。
“不愧是王府下人,果然知礼。”蕴宁轻轻赞了一声,把手里帕子递给上前一步侍候的王嫂。
王嫂接过来,又麻利的从采莲手里接过一条刺绣精美的帕子呈上去。
看蕴宁这般讲究,胡敏君就有些不舒服——
打量旁人不知道她的底细呢,听说在那小吏家,住的是破屋,穿的是烂衫,连饭都吃不饱,这会儿倒是装起大家闺秀了。听了蕴宁的话,旋即接口道:
“下人如何,端看主子怎么□□的,如贵府这般,把个粗使仆妇当贴身的大丫鬟用的,也算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胡敏君这般说,王嫂顿时就有些羞愧,嗫嚅着道:
“小姐,是奴婢无知,还请小姐原谅……”
身形更是不住后撤,分明怕旁人会因为自己看轻了蕴宁。不想她这一站,却是挡住了丫鬟的路,那丫鬟本是站在蕴宁身后,这会儿只得站到蕴宁和胡敏君中间。
“我们家下人如何,就不劳胡小姐操心了。”被胡敏君这般明里暗里排揎,蕴宁无疑就有些愀然不乐,撇了撇嘴道,“胡小姐还是操好自家人的心吧,就是你这几个丫鬟,我瞧着也就长得伶俐些罢了……”
一句话未完,胡敏君身后的大丫鬟忽然“呀”了一声,竟是朝着刚为蕴宁盛好一碗龙井竹荪的庆王府丫鬟身上撞去。
那丫鬟注意力全在蕴宁身上,被人撞了这么一下,忙抬高手,不想杯子太滑,还是从高处坠落,却是不偏不倚正好扣在完全没有一点儿防备的胡敏君头上。
甚至还有一块儿竹荪,在胡敏君头上蹦了一下,又砸在鼻子上,最后才跌落地上。
汁水流淌下,胡敏君终于体会到了之前那被云阳郡主“请”出去的赵小姐悲伤绝望的心情,真是滔滔长江水都无法冲刷干净啊:
“袁蕴宁,你该死!”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然是袁蕴宁从中作妖,不然如何她刚讽刺说胡家丫鬟也就看着伶俐罢了,自己身边侍候的人就马上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