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不了的?何至于气成那样……
吴老夫人手不觉一紧,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一下冲入脑海——
难不成明珠的身世……
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不会吧,如珠如玉的疼了那么多年的外孙女会是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甚至说……
不,绝不会的,丁淑芳胆子再大,应该也不敢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来!
虽然这般安慰自己,吴老夫人一颗心却是再无法安稳,更是想起一点,当初武安侯府出事,长女难产,陪着她熬完整个产程的可不正是丁淑芳?更甚者,后来自己才听说,因为累到的缘故,丁淑芳也在同一时间于产房中生下一女……
再有丁淑芳待蕴宁时的反常态度……
如果是从前,丁淑芳母女之间如何,吴老夫人自然不会在意,可这会儿却只觉得处处是疑点——
会不会丁氏当时做了什么手脚?
一想到许是有这种可能存在,顿时冷汗涔涔。
慌得大夫人忙上前扶住,还以为吴太夫人是被丁淑芳给气的呢,忙道:
“母亲可是那里不舒服?不然,躺在这里歪一会儿再出去?”
“不,不用……我没事……走吧,咱们过去吧。”吴氏定了定神道。
话虽这么说,可宴席上,当瞧见丁淑芳第一眼后,吴氏就止不住又把视线投向了袁明珠……
所谓疑心生暗鬼,本就惴惴不安的丁淑芳登时手足僵硬。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顿饭,顾不得和其他姐妹寒暄,便带着程宝茹悄悄出了内堂。
“娘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说,有人对您不敬了?”
程宝茹装模作样的道。
所谓知女莫若母,反过来,程宝茹自认也了解丁淑芳的紧——家里两个哥哥或者父亲,是绝不会气着她的,唯一会让母亲情绪失控的,却唯有那个从前几乎没有一点儿存在感的程蕴宁。
程宝茹却是乐见如此,更甚者,心里隐隐还有些快意——
今儿个若不是那个臭丫头,自己何至于饱受屈辱?
却偏又拿伯府的人无可奈何,可不是把所有的帐都算到了蕴宁头上?
这会儿,可不再没有比看到蕴宁倒霉更让程宝茹心情畅快的了。
“没有。”看旁边没人,丁淑芳也装不下去了,“你妹妹去哪里了,不是说让你们两人一块儿吗?”
就是怕横生枝节,来时丁淑芳才会仔细叮嘱程宝茹,让她看牢了蕴宁。
没想到一上午意外频生,甚至宴席上时,小女儿还玩起了失踪。
伯府虽然大,可也不至于到了让人迷路就走不出来的地步,不详的预感之下,丁淑芳更急于找到蕴宁。
“女儿倒是想啊。”程宝茹声音幽怨,“可三妹妹不是吹嘘她会调香吗,一来就先巴上了怡姐儿,哪里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还要继续告状,却被丁淑芳厉声打断:
“所以说,宁姐儿到底去了哪里?”
被丁淑芳这么一呵斥,程宝茹惊得一哆嗦,只得悻悻的住了口:
“她和怡妹妹……”
话音未落,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太太是要寻我吗?”
丁淑芳倏地回头,眼睛淬了毒似的看向缓步而来的蕴宁,再也忍不住满腔的不安和愤怒,上前一步抠住蕴宁的手腕拽着就走:
“你跟我过来!”
又冷声吩咐想要跟上来的采英采莲:
“你们站在这里!敢跟过来就把你们的腿打折!”
竟是拖着蕴宁的手七拐八弯,渐渐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前。
及至来到院中,一眼瞧见虚掩的大门上吊着的蜘蛛网,丁淑芳眼中恨意更甚,也不嫌弃肮脏,直接把蕴宁拽了进去,破口大骂道:
“他们欺负我,所有人都欺负我!连你这个小贱人也要欺负我吗!”
蕴宁被推得一趔趄,后背正好撞在窗棂上,只觉一阵钝痛,却是抬起头来,不闪不避的对上丁淑芳的视线。
丁淑芳登时一个激灵——暗色的幽光里,那双狭长的凤眼委实和武安侯袁烈一模一样。出现在丁氏梦中时,明明是温柔多情的,再没有这般寒意凛冽的模样……
丁淑芳打了个寒颤,竟是不自觉转开视线,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整个人都被一种极致的愤怒给淹没了,竟是踉跄着扑过去,伸手就想去掐蕴宁的脖子:
“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死!”
“你知道吗,我的姨娘就是死在这里,那些人,他们逼死了我的姨娘,父亲,母亲,姐姐……他们全都骗我,逼我……只有姨娘最疼我……可怜我的姨娘却是吊死在这房间里……我恨,我恨……”
没想到丁淑芳忽然发起了疯,蕴宁忙往旁边闪身,不想却是踢着一个板凳,人趔趄着就往旁边倒了下去,本想着怕是会摔个结结实实,不想一只大手伸过来,正好接住蕴宁,视线相接间,却是撞上了一双生的一模一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