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便起了。
小区里沿路盛开的丹桂花团锦簇,飘香十里。
清晨打开窗,便有花香馥郁芬芳,随晨风灌入室内。
在阳台舒展筋骨时,陆时欢不经意瞥了眼隔壁空荡荡的阳台,想起前几天才搬走的温锦寒。
思绪像平静的湖面被砸进了一粒石子,荡起了涟漪。
回屋后,她看着餐桌上搁置的桶装真知味棒棒糖,想起那晚谢浅抱着糖回来时的情形。
那时候陆时欢刚洗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便看见谢浅把糖放在了餐桌上,笑吟吟与她说,是温锦寒给的。
陆时欢当时便想起了电梯里的那一幕,脸色殷红充血,难掩羞色。
后来她赶紧转移了话题,问谢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并不知谢浅一开始就在诓她,问得特别认真。
谢浅当时便露了慌色,含糊搪塞过去,赶紧去洗澡了。
那桶糖至今也没开封,被当成装饰品,摆在了餐桌靠墙的那一角。
陆时欢敛了神思,回屋换了衣服,先出门了。
榕城三中距离她住的风和清居小区大概10个公交站的距离,陆时欢没去挤公交车,在小区门口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过去。
陆时欢有些紧张。
因为昨晚睡前,她接到过榕城三中校长的电话,让她代任高二13班的班主任。
听说是原班主任病了,三天前医院开具了证明,办理了相关病退手续。
眼下学校里实在没人愿意接手高二13班,校长这才把主意打在了新报道的陆时欢身上。
其实陆时欢一开始也是想带班的,可她想从高一新生开始带,不想校长塞给她的却是高二年级的学生。
这件事发生得突然,陆时欢根本没时间考虑,便在校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下答应了。
关于高二13班的情况,校长并没有透露太多,只让陆时欢今早去了学校先去教师宿舍楼,找一下那位原班主任,简单交接一下工作。
二十分钟后,陆时欢抵达了榕城三中的前校门。
彼时初阳冉冉升起,日光穿透云层轻覆在“榕城市第三中学”几个烫金大字上,隐约可见岁月的斑驳痕迹。
陆时欢迎着晨光进了学校大门,迎面上了一个缓坡,便看见一座人工假山,被圈在一方鱼池中。
以鱼池为据点,一共分出了四条路线。
其中一条往右,沿坡缓上,通往教育区,远远可见一片鳞次栉比的教学楼。
红白相衬,颜色鲜亮,很有朝气蓬勃的感觉。
陆时欢按照门口保卫的指示,越过鱼池笔直往前,一路经过了偌大的人工湖,又穿过了香樟树整齐排列的林荫小道,总算找到了位于学校西北角的教师宿舍楼。
宿舍楼共六层高,侧面粉刷的白色墙面因长年受雨水侵蚀,四处可见泛黄的水痕。
墙面有脱落的痕迹,潮湿处隐约可见一片青绿的苔藓。
迎面扑来的陈旧萧条感,让陆时欢屏住了呼吸。
好一阵她才顺着台阶进了楼里,找到了高二13班李老师的宿舍。
接待她的是李老师的爱人,听说是市医院的护士长。她给了陆时欢两个笔记本,还有一个文件袋,又请陆时欢坐着喝了口茶,闲聊了几句。
期间提到高二13班的情况,李老师的爱人说:“那帮孩子是整个三中最难管教的,陆时欢你可要受累了。”
陆时欢仔细听着,终于明白老校长说的,没人愿意接手高二13班是什么意思了。
感情高二13班就是三中名声败坏的根源之一。
听李老师的爱人说,班里共三十六名学生,其中一半不服管教,另一半虽不闹事,却也因为处在那样一个嘈杂恶劣的学习环境里,根本提不起学习的劲头来。
陆时欢抱着资料从教室宿舍楼离开时,愁眉苦脸的,一大早攒下来的好心情,全部败坏了。
这会儿她心事重重的往教育区的方向走,只觉身上的担子超乎预料的重,隐约有几分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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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高二13班的情况比陆时欢想象中的还要更糟糕。
她随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时,里面只零零散散坐了五六个学生。
铃声结束后,大概过了三五分钟,才陆陆续续又进来十一二人。
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从讲台上扶着讲桌站着的陆时欢面前掠过,无不停顿几秒打量她,然后满脸狐疑地回到各自的座位。
偌大一个教室里,凝聚着闲散的风气,令陆时欢皱起了眉头。
她撑在讲桌边沿的手不由动了,食指轻轻敲着桌面,眯起眼,将在座诸位学子一一打量个遍。
学生们也都盯着她看,显然还不知道他们的班主任换了人。
又等了十分钟,教室里还是有三四个位置空着。
陆时欢看了眼腕表,决定不再等下去了。
她蔚蓝色牛仔裤下,一双白净无瑕的休闲鞋,正从讲台上下来,往教室门口走。
学生们的目光追随着她,他们在好奇她的身份。
很快,陆时欢便为他们解疑了。
她将教室门关上,又折回了讲台,顺手在讲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