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主人一道出门。
主人的随从,一个叫黄苟的男人让人把白奴和姜义关起来,“不要给他们水和食物,这样明早他们的酒就会醒了。”
姜义和白奴被绑在马棚里。半夜,白奴的酒才醒了,他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对姜义说:“是不是我喝酒被主人发现,主人生我们的气了?”
之前的事他都没印象了。
“等明天有人来了以后,我就说只是我在喝酒,你没有喝,求他们把你放了。”白奴说。
姜义无言的望着他。他灌他酒是怕他到主人面前说错话,倒不如事先喝到头昏脑胀,这样他们也不会让主人见他了。
夜风微凉,白奴打了个喷嚏,挪着靠到风口,把姜义挤到里面。
他在替他挡风。
姜义不懂白奴。他似乎对他很好,可是却会为想要他赢来的钱就打他。说他对他不好,如果他们受罚挨打,白奴从来都挡在前面,把他藏在身后。
他有时恨不能杀了他,有时却觉得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就是真正的父子。
天亮了,马棚中的马儿都起来活动了。它们都很聪明,知道人起来就该给它们送来吃的、喝的。
来了两个人把他们解开,推到外面去,脱了他们的衣服,让用水淋他们,这样是为了除去他们身上沾上的马臭味。
白奴和他赤着身体抱住头被浇了个透之后,才被允许换上衣服,赶到门前。
漆钩上车前想起姜义与白奴,黄苟说,“他们就在外面。”漆钩看到他们后点点头。
黄苟跟着上了车,问漆钩:“主人为什么要带上这两个人?”
漆钩叹息:“希望是我多虑了……”
清晨的商城别有一番气象。
车走在路上,漆钩看到在大道上的人自然而然的分成东西两边,马车走东侧,行人走西侧。
还有两个奇怪的人赶着一辆车,其中一人背着个篓子,一边走,一边捡路边的屎。
路边有人或马等牲口拉的屎,这些人竟然在捡!
漆钩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对黄苟说:“……他们是在拾肥吗?”但这种路边的肥值得拾吗?不嫌费功夫?
杨府,如今已经换了主人。但似乎没人在意这个。
马商带着漆钩把车停在十几丈外,那里已经停了十四五辆车了,连马都被卸下牵到一旁的草棚中,还有专人侍候马。
马商上回来还没有这种事,旁边的下人解释道:“这是为了避免马屎弄污门前的路。”
漆钩也暗自心惊,从刚才他就发现一路走来没有看到有人骑马!现在连马车的马都给卸了。
这些看车的人手中都拿着枪矛,马商也无话可说,留下车从,和漆钩两个人从杨府小门进去了。
庭院中凡是门,必有守卫无人嘻笑游玩,无人闲逛乱走。
他们进大门,有人领路,到二门就止步,换另一个人来引领他们。
不说漆钩有多吃惊,马商也不自觉的低头屏息,甚至不敢像以前那样抬头四处张望。
两人来到一处侧院。这里的人明显多了,好几个人就在庭院里等候着。其中除了马商认识的商人外,还有他也不认识、看不出来历的人在。
两人来了以后,有一个小童过来,问他们的来意。小童声音软嫩,说的话一听就是大人教的,一板一眼,如果问他别的,肯定答不出来。
……这是世家中的手段。
漆钩心中惊悚不已!当年他父亲院中就是这么小儿的!
人们看小童年幼,懵懂无知,自然就会哄他说话,可是这些小童只被教导了几句话而已,你问他别的,他们多数都听不懂,而且之后就会把你的话学给主人听。
马商就掏出糖块来问小童:“我姓马,你叫我马庶人就好。这是我的朋友,我特意带他来见馆主。”
小童问:“是想在城里做生意吗?”
马商扔头:“只是路过此地,来跟馆主打声招呼。我以前也来见过馆主。”
小童一揖道:“既是旧友,就请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告诉主人!”然后将他们引到廊下,要他们在此等候,又问可有信物。
马商道:“不必信物,只是我与馆主乃是当年的旧识……”
小童点头说记下了,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小童走后,漆钩问马商:“……旧识?”
马商反问他:“你不觉得到了这里,似曾相识?”
当年漆钩买粮从鲁借道的事,马商事后听说过。毕竟漆钩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只是他们从没打过交道。这次漆四竟然会让漆钩来找他,他也是有点吃惊。
有心想问漆钩是怎么到的漆四手下,他的旧主又怎么了……又怕涉及漆家隐秘,想了又想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当然是……似曾相识。他忍不住去看,看到了就会想,想了就会想知道……
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以前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他不是曹非!
他是漆钩!一个有主人的奴仆!一个没有自己姓氏,没有家乡,没有子孙后代的人!
蟠儿站在窗前,看向廊柱下的马商与漆钩,小童特意把他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