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真心对待自己,便去和他咬了几句耳朵。姣听毕,便不似起先的那般和顺了,就把双眉一竖地说道:“夫人此言差矣!妇女以名节为重,性命为轻。审食其这人,本要称他一声叔叔,此等兽行,夫人究视我为何等样人?”娥见他忽然变脸,也吓得遍身打颤起来。只得央求他道:“我是好心,你既不愿,你却不可声张,害我性命!”姣道:“姣可以替夫人守秘,夫人也须顾及刘氏门中的颜面。天下的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呢!”娥道:“我不过刚有此想,甚实我与审食其叔嫂称呼,本来干干净净,你却不可多疑。”姣道:“夫人放心,彼此莫提此事便了!”这天晚上,姣回到自己房内,左思右想,没有善全的法子。就是刘郎将来打得天下,宫中有了这位皇后,在他手下,怎样弄得清白?况且他的短处,已为人知,他也不肯甘休。我还是快快遁入空门,练习我的剑术,倘能成就,便好去找我的亲娘。好在秦家江山,总不能保全的了。父仇既已可报,尘世之上,便没有我的事情。他筹划了一宵,趁天未明,倏忽不知去向。后来刘邦得了天下,有人谓至峨嵋山上,遇见一位中年尼僧,问及刘邦,便托那人带了一个口信给刘邦,叫他对于天下大事,倒可以放心,惟有宫中之事,千万力宜整顿。那人哪敢将此事奏知汉帝,直等吕后终世,此话方始渐渐地传了出来。有人疑心此尼,就是袁姣,当时事无考证,不敢判断。及至唐时,有无名氏作了一部《侠女传》,袁姣之名,也在其中。不佞既作这部《汉宫》,不敢遗漏此人。又服姣有先见之明,毅然洁身以去,否则人彘第二,戚夫人便有人奉陪了。此处叙过,后不再提。单讲当时刘家忽然不见了姣,刘邦百思不得其故。起初的时候,一旦失去这位女军师,心里自然不舍,后经娥万般譬解,也就渐渐地将他忘了。
又过了几时,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等人,催刘邦墨绖从戎的书信,宛如雪片的飞来。又说若不亲来主持军事,人心一散,大事即去。刘邦的回家葬亲,本来是假仁假义,做给人看,何尝愿意回家守孝?今见萧何等人催他出去,便将家事重托审食其照应,别了太公与娥二人,忙向沛县而来。
萧何等人,见他到了,一个个异口同声地对他说道:“将军在家守制,原属孝思。但是事有缓急轻重,我们内部之事,已是蛇无头不行。外面呢?项家叔侄二人,声势非常浩大,现在天下英雄四起,谁不想继秦而有天下。
此时正是千钧一发之际,稍纵即逝。一旦真的被捷足者先得,我们岂非白费心思!况且众弟兄拼命沙场,也无非是巴望将军得了天下,大家博个分茅裂土。况且项梁将攻此地,将军如何办理呢?”
刘邦听至此处,忙问项家叔侄现在究竟握有几许兵力,你们快快告诉我听,我好筹划对付。曹参道:“项梁本下相县人,即楚将项燕子,燕子被秦将王翦所围,兵败自刎,楚亦随亡。梁既遭国难,复念父仇,每思起兵报复,只惧秦方强盛,自恨手无寸铁,不能如愿。有侄名籍,表字子羽,少年丧父,依梁为生。梁令籍读书,年久无成。改令学剑,仍复无成。梁怒其不肯用功,呵叱交加。籍答道:‘读书有何大用?仅不过为人书而已。学剑虽足保身,也只能敌得一人。一人敌何如万人敌,我愿学万人敌。’梁听籍言,怒气渐平,语籍道:‘汝有此志,我就教汝兵法。’籍大喜,愿受教。学了几时,仅知兵法大意,不肯穷极底蕴,梁只得听之。及梁为仇家所诬,株连成狱,被系栎阳县中。幸与蕲县狱椽曹无咎相识,作书求救,始得出狱。后将仇家杀死,带了项籍,避居吴中。又见四方英雄并起,正待起事,适由会稽郡守殷通,前来召他叔侄,欣然应命。谁知殷通,也想乘机起事,请他们叔侄相助。
项梁顿时心怀异志,便命项籍将殷通杀害,自为将军,兼会稽郡守,籍为偏将。又把本地一班豪士任作校尉,或为侯司马等职,声势顿壮。旋又率领部众,杀奔彭城。泰嘉非其敌手,非但兵败身亡,连所立的那位楚王景驹孤立无援,出奔梁地,一死了事。听说项梁现想发兵来夺我们这个胡陵,如何是好?”刘邦听了道:“可惜我的女军师姣,不知何往,他若在此,何愁没有妙策?”萧何道:“我们兵力不及他们的十分之一,不如将此地让与他们,我们以此处沛地作根本之所,另图别举。”刘邦听了,尚在迟疑,忽据探报说道:“秦泗川监来攻丰乡,事已危急。”刘邦调兵与战,得破秦兵,泗川监遁走。刘邦使命里人雍齿,居守丰乡,自己分兵往攻泗川。泗川监平,及泗川守北,出1战败绩,逃往薛地,复被刘邦追击,转走戚县。刘邦部下左司马曹无伤,从后赶去,杀死泗川守,泗川监落荒逃去,不知下落。刘邦既得报怨,乃驻军亢父。不意魏相周市,遣人密至丰乡,招诱雍齿,给以封侯。雍齿本与刘邦不协,于是背了刘邦,举丰降魏。刘邦闻报,急引兵去攻雍齿。雍齿筑垒坚守,屡攻不下。刘邦一想顿兵非计,只有去借大兵,再图决战,便撤兵北向。道出下邳,巧与张良相遇。刘邦见他面如冠玉,应对如流,大为叹赏,乃向萧何等人说道:“我失一袁姬,今得一子房,两相比较是以羊易虎也。”言已大笑,立时授张良为厩将。
张良献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