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明亮,鸟雀啁啾。
俞月双手撑着头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太阳越升越高。
走还是不走?
唉,真难办啊。
既然瞿溪川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俞月也明白他对自己怀有怎样的想法。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理清脑子里纷繁的思绪,好好想想以后和瞿溪川的相处模式。
凭良心说,瞿溪川对她挺不错的,如果没有昨晚那件事,俞月大概率会把他永久地放在‘乖巧、温良、没有黑化的弟弟’这个位置上,而不会把他列入未来对象的考虑范围。
但如果现在她还这样做,就显得有些自欺欺人了。其实,俞月理想中的男女关系是细水长流式的,像瞿溪川这样强硬霸道地宣告占有,着实让俞月措手不及,缴械投降。
“小姐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抬头见到来人,俞月柔柔地对她笑了笑:“佟姨……”佟姨是瞿溪川从瞿宅里唯一带出来的人,瞿溪川很厚待她,薪酬待遇也高,时不时还能听进去她一两句劝。
应该说,佟姨是现在这栋房子里,最了解他们之间关系的人了。
佟姨递给俞月一杯水,也跟着坐下来:“能见到小姐现在健健康康的样子,佟姨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当初我去医院看小姐,你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
俞月低头握住她一只手,大拇指轻轻抚平她手背上的褶皱纹路,半是撒娇半是讨饶道:“佟姨,昨晚不是都说好了吗?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佟姨点点头:“好好好,不提了。以后大家伙都会平平安安的。”
是啊,会平平安安的吧?
俞月双手撑着头,迷惘地看远处的风景:瞿溪川变得大不一样,如果自己走了,他真的会对她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吗?他真的会像书里描写的一样,游走在法律的边缘,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反派吗?
不管怎么想象,坏溪川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毕竟当初缩在墙角里的小可怜太深刻了,无论如何都赶不跑。
佟姨见她这个样子,一只手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小姐是在想少爷的事情吧?”
一下就被猜中了,俞月的脸红了红。
“其实从昨晚小姐走进少爷的房间里,我就知道少爷他……”
俞月愣怔,捕捉到要点:“等等,佟姨你刚才说那是溪川的屋子?”
“是的,少爷一直在那间屋子里睡觉。”
“……”她还以为昨晚是他信口胡诌出来戏弄她的,没想到他还真是在那间屋子里睡觉。所以瞿溪川到底什么时候对自己有想法的啊,头秃。
佟姨笑眯眯地说:“昨晚少爷向小姐你表明心意了吧?”
俞月要去拿杯子的手顿住了,还好没喝水,否则她非得呛到不可。俞月表情讪讪的:“佟姨你都知道了。”
“佟姨是过来人,都懂。少爷对小姐的心思,这些年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可是这很奇怪啊,我以前和他是那种关系。”说亲不亲,说疏不疏的。
佟姨气息十足地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影响结婚。”
俞月:您真开明。
“小姐你要是在这些小事上纠结,错过一段美满的感情,那就太不值当了。”佟姨慈爱地看着她,“真正重要的,是小姐你到底喜不喜欢他,想不想和他一起搭伙过日子?”
“佟姨,你也说得太远了吧。”她连第一个问题都没搞清楚,就要蹦到过日子去了。
“我们那代人是这样的,当天看上,隔天领个暖水壶就嫁过去了,红红火火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才知道自己老了。不像你们这一代,做什么都很快,唯独这恋爱是越谈越慢,结婚是越拖越久,让人看了直着急。”
“……”佟姨绝对做过媒婆,妥妥的。
“瞧瞧少爷昨天的样子,吃得多、笑得也多,都是因为小姐回来的功劳。”佟姨心疼这两个好孩子,不想看到他们伤心,所以不知不觉多说了几句嘴。
俞月忙摆手:“我可没什么功劳,都是佟姨你做的饭好吃,好吃到我想把这三年错过的饭都补回来。”接着她的语气低落下去:“这几年溪川都没好好吃饭吗?”
“我想——少爷是想等小姐回来后负责把他养胖。”就像以前,她把她家的瘦老公喂成胖老头一样,拎出去就是典型已婚男人的体态。
俞月把头埋进衣领里,瓮声说:“佟姨你不要再开玩笑了。”
“好,不开玩笑了,佟姨也该去忙别的事了。”她理理围裙上的褶皱,说出最后一句话,“不管怎么说,这种事都得自己下决定。对‘他’的感觉只有小姐本人最清楚。”
俞月彷徨地问:“如果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呢?”
“那就选一个不那么讨厌的。”佟姨说完,起身准备往屋里走去。
选一个不那么讨厌的吗?
好吧,要做到讨厌瞿溪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决定了。
俞月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着湛蓝的天,心情顿时阔朗起来。
不走了,做一个新奇的尝试吧。
这个决定也意味着她的瞿溪川的关系开始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