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声令下,门外立刻走来两名侍卫,向文晚晚走去。
林疏影紧跟着走进来,嘴巴张了张,似乎想对林氏说点什么,可到底什么也没说出口。
文晚晚有些紧张,还有些疑惑。她虽然从叶淮之前的叮嘱里猜到林氏可能会为难她,只是没想到,才一见面,竟然如此剑拔弩张。
侍卫快步走近,到文晚晚跟前时,叶淮微眯着凤眸,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两个侍卫心中一凛,立刻退后几步,低了头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林氏便知道他们是害怕叶淮,越发动怒,立刻又道:“拿下文氏!”
“太妃,”叶淮冷冷地开了口,“动我的人之前,是不是该问问我答不答应?”
这是他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林氏怔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绷得紧紧的,脸色也有点发白:“你如今,竟是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叫了吗?”
叶淮笑了笑,没有作声。
文晚晚越来越疑惑,他们母子之间,怎么会是这种几乎是敌人的情形?难道,他们并不是亲生母子?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叶淮与林氏的容貌生得太相似了,同样的薄面薄唇,同样眼尾上翘的丹凤眼,甚至连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淡气质都出奇的相似,若说他们不是母子,根本没有可能。
算来叶淮离家已经一个多月,就算他不是性情外露的人,乍然见到母亲,也不该是这么充满了敌意,他们母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女子声音从内堂中响起,跟着一个素衣乌发的女子慢慢走出来,向林氏说道,“二弟刚刚回来,旅途劳累,况且已经夜深,要么让他先回房歇着,有什么事情母亲明天再说?”
文晚晚从她的话里,猜出了这女子的身份。前任镇南王妃薛令仪,叶朔的结发妻子,叶淮的大嫂。
她来淮南之前,皇后曾命人向她讲解过镇南王府的大致情形,如今她记忆恢复不少,想起来了大半。
当年三皇子叶梵奉旨征伐洞夷,却因为皇帝突然驾崩,滞留淮南,最终继位的大皇子曾一连颁下九道圣旨催促叶梵回京奔丧,但叶梵并没有回去,反
而就此抛下留在京中的皇子妃和女儿,在淮南另外娶了两房妻子,一个是淮南本地士族裴家之女,另一个,则是洞夷人首领的女儿。
叶淮的父亲叶钧正,是裴氏所出,之前到过淮浦的叶景濂,是洞夷女所出。
至于薛氏,则是跟随叶梵从京中来的旧臣,据说叶钧正当年原本定的是娶薛家女,后面却突然改主意娶了小官吏家庭出身的林氏,令薛家大失所望,所以当叶朔到了婚娶的年龄时,便由祖母裴氏做主,娶了薛家的嫡女薛令仪,隐隐有些践行当年旧约的意思。
文晚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薛令仪,她一身素净的衣裳,虽然并不曾穿孝,但任何花色装饰都没有,头上也只插着两支银钗,显然还在给叶朔服丧,衣饰虽然简单,但通身那种沉稳大气的态度,却要比林疏影,甚至比此时明显有些沉不住气的林氏,更像是王府的女主人。
果然是世家出身,气度不凡。
叶淮很快松开文晚晚的手,向着薛令仪行了一礼,道:“见过大嫂。”
文晚晚又是一惊。他对林氏那样冷淡,进门到如今非但不曾行礼,连声母亲都不曾叫过,对着薛令仪,竟然这样恭敬?
没等她想清楚,叶淮一扯她的袖子,低声道:“你也上前去见见大嫂。”
竟然让她跟着他,管薛令仪叫大嫂。文晚晚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上前,林氏已经叱道:“她算什么身份?大嫂两个字,也是她配叫的?”
“她的身份么,”叶淮看着林氏,终于开口叫了一声母亲,“母亲,她是我的女人,她不跟着我叫大嫂,还能怎么叫?”
在场几人的脸色顿时都有些微妙。
林疏影脸上**辣的,喉头哽住了。头一次追去淮浦时,叶淮就曾这么对她说过,当时她还觉得叶淮大概是为了给她难堪特意这么说的,但此后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证实叶淮对文晚晚的确与众不同,林疏影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今后在镇南王府很可能无处容身,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却又知道绝不能当众失态,只能极力忍住。
薛令仪也十分意外。叶淮离家之后一直与文晚晚在一起的消息她早就听说过,但这些年叶淮从没有在女色上有过任何表示
,她只当是传言夸张,如今见他如此维护文晚晚,才知道传言竟是真的。
林氏脸色煞白,先看了眼林疏影,又看了眼文晚晚,声音里就带了怒气:“糊涂!她是什么人?皇帝派来的细作,朝廷安插的眼线,这种女人,怎么能进王府的大门!”
“王府是我的王府,”叶淮慢慢说道,“我说能进,她便能进。”
“你!”林氏大怒,“简直无法无天!”
叶淮微哂一下,没有说话。
“姑妈,”林疏影见林氏生气得身子都有些颤抖,连忙走到近前轻轻给她拍着背顺气,低声道,“裴大夫说过,不能生气,怒伤肝,乃是大忌。”
林氏慢慢地吐着气,脸色缓和了一些,抬眼看向叶淮:“你别以为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