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和程芯正聊到兴头上, 莫名感觉周围的气流似乎有些扭曲。转头一看,顾渊正黑着一张脸站在茶水间门口, 眼里凝结的全是寒气。
程芯拿着眼线笔的手迅疾一收,马上直起身,颇有些心虚地叫了声, “顾总。”
相比之下, 坐在椅子上的杜若反应就明显慢了半拍, 呆愣了片刻,才霍地站起,全身发僵地立在原地, 忙里忙慌地补了一句, “顾总您来啦。”
“我能问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吗?”
顾渊的语气轻飘飘的,落在杜若和程芯两人的耳中,却如听见数九寒天的冰面吱呀呀裂了一条缝, 发出又冷又令人心悸的声音。
两人谁都不敢吭声,谁吭声谁才是傻乎乎往枪口上撞。
顾渊根本没指望她们会回答,将目光牢牢地锁住杜若, “杜秘书,我请你帮我泡的咖啡泡好了吗?”
杜若迫于顾渊散发出来的无形压力,不敢抬头,毕恭毕敬地回答:“泡好了, 顾总。”说着便要上前帮顾渊倒咖啡。
顾渊早就口干舌燥, 正好看见茶水间操作台上放着一杯咖啡, 装咖啡的杯子正是他惯常用的那一只, 便走过去直接端起来,抿了一口。
顾渊眉角微微一挑,咦,这味道,居然还不错?只是他纯了心想要折腾杜若,自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不动声色地将咖啡含在口中润了喉后,他慢慢吞下,然后皱起双眉,露出明显挑剔和嫌恶的表情。
一旁的程芯差点看傻了眼,她居然现在才发现,顾总原来还是戏精一枚!
那边顾渊已经借故发难起来,他嘴角勾起一丝嘲弄,将杯子举到半空,直视着杜若的眼睛,慢慢将杯中的咖啡倒出一条轻描淡写的水线。
杜若难以置信的目光就随着那条细细的水线一直掉落到料理台旁边的水槽中,那些不能吐出口的小嘀咕、小咒骂也随之流入下水道。
顾渊将咖啡倒空后,随意将杯子往料理台上一墩,开始口吐毒莲花,“杜秘书,这就是你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学到的东西?我是该说你脑袋里装的都是草呢,还是该说你道歉的心不诚,故意给我泡这么难喝的咖啡?这样的东西根本不配流入人的口中,只配流入肮脏的下水道。”
说完轻瞥了杜若一眼,淡淡对自己的秘书吩咐道:“程芯,你先帮我泡一杯,快点送到会客室去。”
程芯已经被自家老板精湛到出神入化的演技震撼到灵魂出窍,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三魂六魄迅速回笼。只是对于顾渊的吩咐却欲言又止。
顾渊不耐烦地看向她,“有什么问题吗?”
程芯在杜若满怀信任的眼神中,倍感压力,最后内心的正义还是战胜了邪恶,“顾总,其实——您刚才倒掉的咖啡就是我泡的。”它不配流入您高贵的胃,流入下水道是它唯一的宿命。当然这后两句话,她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发泄出来。
顾渊的脸陡然色变,像打翻了颜料盘,一会儿白,一会儿黑,还有一种可疑的恼怒的红隐藏在下面。
他能承认自己在故意找杜若的茬儿吗?
不能。
能让程芯承认她泡的咖啡就是一杯只配流入下水道的泔水吗?
也不能。
如果让她承认了,也就等于承认他自己这几年来喝的全都是泔水!
被前女友和下属直接看穿他在做戏故意折腾人,顾渊实在有些恼羞成怒。他事先明明安排得十分妥当,要不是程芯在这里坏了事,他也不至于丢了面子。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丢面子了!
杜若到底给程芯灌了什么迷糊药,程芯和同龄女孩比起来是有些涉世不深,但也不至于被初出茅庐的杜若糊弄住啊!
顾渊冷声质问程芯,“你泡的哪门子咖啡,不是让你教她泡吗?”
程芯完全不敢接触顾渊的眼神,低下头底气不足地解释道:“杜秘书前前后后泡了几次都泡不好,我刚才就为她完整地演示了一遍。杜秘书这次泡的咖啡刚滤出来,还没帮您倒进杯子中呢。”
顾渊的胸膛开始微微起伏。好啊!他倒不知道杜若居然还有这份能耐,还真能让打定主意要折腾她的秘书手把手教,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她!
“你给我过来!”顾渊的眼睛瞪向杜若,短短几个字说出了暴风雨的味道。
顾渊只觉得心里充斥着一股邪火,这股邪火从清早积压到现在,不发不快,只有发泄出来才能平息他此刻的暴躁。
就连程芯都未曾见过顾渊这般恼怒,偏偏杜若还一副“我怕你,但我很无辜”的样子,用秀气的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试探地问:“我吗?”
顾渊没有回答,眼神里透露出来却分明是——如果你不过来,你今天就死定了!
杜若在程芯自求多福的目光中,挨挨蹭蹭跟在顾渊的后面,走出了茶水间。
顾渊人高腿长,心里又憋着郁气,自然走得又急又快。杜若踩着不常穿的坡跟鞋一路快步追赶,还是跟不上他的脚步,很快就被顾渊甩得远远。早晨穿平底鞋跳舞都还没感觉出昨日崴脚的痛,现在穿着这坡跟鞋快走,那种痛又隐隐要复起的感觉。
杜若只好让一只脚微瘸着,减轻着地的力度,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