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击毙的先锋者太阳穴不断流出来的鲜血和脑浆浸湿了石台,倒在石台上的先锋者瞪着眼睛,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地融入石台上的血水。
另一个先锋者低着头,让人看不见现在是什么表情,有种绝望的孤独感。
站在人群中的邵恩卓看到这一幕震惊得睁大眼睛捂住了嘴,漆黑如墨的瞳孔止不住颤动,从脚底窜上来的寒凉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每个毛孔都在颤栗。
那个哭喊着求放过的先锋者……竟然就这么……被审判者击毙了……
怎么会这样……
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的邵恩卓感到深深的恶寒和恐惧,她捂着嘴缓缓抬起眼眸,视线落在高个子审判者身上。
只见高个子审判者勾着唇,从容不迫地将手|枪拿在手里把玩,似乎对杀人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整个罪场鸦雀无声。
邵恩卓微微转动眼珠想看看身边的人对审判者杀死先锋者这件事,会是怎样的反应,然而她身边的人几乎没什么反应,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对于审判者杀死先锋者这件事。
他们似乎没有异议。
“希望之都从来都不需要软弱无能的废物,”高个子审判者十分惋惜地看着手中的手|枪,语调阴阳怪气充满了嘲弄,“真可惜啊,又浪费了一颗子弹。”
邵恩卓怔怔地望着高个子审判者。
只觉得可怕。
为什么审判者可以随意杀人?为什么杀了人还能说出这种话?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我大发慈悲给了机会,不懂珍惜真是不知好歹,”高个子审判者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另一个先锋者,表情得意又张扬,“你的同伴已经死了,你又会是什么选择呢?”
先锋者被泪水打湿的眼中倒映着死去的同伴的影子,从眼底不断掉落的泪砸在血泊中,他紧咬着牙迟迟没有开口。
“阿宗!不要啊!阿宗!”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妇人的喊声。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老旧长衫,发鬓斑白的妇女从人群中冲出来,她想冲到石台上去,却被周围的审判者拦下了。
“阿宗!阿宗!听妈妈的话留在希望组织阿宗!”妇女声嘶力竭地喊,“阿宗!”
先锋者听到久违又熟悉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望向妇女,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滑落。
他想留在希望组织为人类效力,他想跟母亲在这个末世中活下去,他想完成父亲未完成的心愿,可是行尸带来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与坚定。
他通不过先锋者的考核的。
即便通过了考核,他也一定会死在行尸的口中,可是他没有选择的机会。
在这个世界,他无从选择。
先锋者望着年老色衰的母亲,吞下梗在喉间的苦涩,唇角扯开一抹绝望又无助的笑容:“母亲,与其痛苦地被行尸活活咬死,不如被枪毙来得痛快。”
“不!阿宗!不要!”妇女扯着嗓子哭喊着摇头,“不要啊!阿宗!不要!”
“这么说,你的意思还是要离开希望组织是吗?”高个子审判者冷笑了一声,满含讥讽的眸子扫向前方泪流满面的妇女,“那就给你一个好好留遗言的机会。”
“母亲……”先锋者跪在地上深深望着母亲,双眼通红笑着流泪,“对不起……”
“不要……”妇女哭喊,“阿宗……”
她尝试着挣脱审判者的束缚。
却无济于事。
“如果我不是Alpha该有多好啊……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该多好啊……害怕是人的本能,逃生是人的本能,想活着是人的本能,我们只是想活着而已……”先锋者抬头望向远方瑰丽的夕阳,似乎想再看一看这个令他憎恨厌恶,却又让他舍不得的世界,“我们只是想活着,我们没有罪,我们没有错,没有错……”
字字泣血。
邵恩卓听到这些话不自觉红了眼。
她想阻止。
可是初来乍到的她无能为力。
妇女绝望地摇头,“阿宗不要……”
“少他妈废话,”高个子审判者突然用枪指着先锋者的头,态度恶劣语气十分不耐烦,“如果每个先锋者都像你们这样贪生怕死,这个世界迟早完蛋!”
闻言,先锋者倏地大声笑了起来。
多么可笑的话啊……
高个子审判者只觉得先锋者的笑声格外刺耳,他咬牙切齿地问:“你笑什么?”
“审判者,我没有遗言了。”
Alpha先锋者收起笑容看向站在身边拿枪指着自己的高个子审判者,“我最后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高个子审判者语气不悦:“问。”
“先锋者在城外清理行尸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而你们审判者却安然无恙在城内,对着同样是人类,是Alpha的同伴开枪,你们审判者有什么资格审判先锋者?”先锋者眸光变得狠戾,越说越激动,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怒,“你们审判者敢参加先锋者的考核吗?你们敢离开希望之都清理行尸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