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韵讥诮的道:“所谓气运,不过是修饰之词罢了。实则便是依靠权势壮大宗门。
玄学当年确实是如此,可那是机缘巧合救帝王。
你建云观干了些什么,你不知晓?
当初李泌为太上皇谋求夺嫡,你建云观在其中做了些什么,外界不知。
但那时你等已经在李泌身上下注,别说你们干净。
随后李泌两度发动宫变,建云观在其中出了大力。
何为谋取?这便是谋取!”
当年玄学的那任掌教只是凑巧救了帝王。
再后来,玄学在长安安家,和帝王渐行渐远。
李元登基后,双方的关系几乎成了空白。
“玄学难得的大好局面,你宁雅韵却孤傲自赏,多年不参加大朝会,被陛下赶出了长安城。
如今浪迹北疆,跟着杨玄那个人人喊打的逆贼,宁雅韵,你不心慌吗?”
“我玄学行事讲求的是秉性而行,不滞于物。”宁雅韵缓缓走过去,“老夫心慌什么?帝王的雷霆震怒?
老夫好像听闻,子泰抽了他一巴掌,他只能隐忍。那么,老夫怕什么?”
杨玄的威胁传到北疆后,军民士气大振。
玄学内部实际上对迁居北疆的看法并不统一,有人说不如去南疆。
在南疆,大唐占据着绝对优势。在那里玄学可以重新开始。
那些人担心什么,宁雅韵一清二楚。不外乎便是北疆和长安僵持多年,他们担心会被清算。
毕竟,那是君臣啊!
但杨玄反手一巴掌拍去,长安竟然没吭声,那些人也沉默了。
原来,帝王就是这个鸟样啊!
怕个鸟!
邓和冷笑,“杨玄难道敢谋反?就算他能一直执掌北疆,可他能活多久?
等他一去,玄学难免会被清算。
宁掌教,观主的意思,建云观与玄学都是方外人,不该掺和红尘事。
观主说了,只要掌教低个头,我建云观愿意做个中人,为玄学说项。
此后,玄学只需搬离北疆。无论去何处,修建山门的钱财,我建云观,出了!”
建云观跟着李泌多年,立下汗马功劳。这些年李泌赏赐了不少钱财田地,另外,还有不少人口。
田地多了,观里的弟子们也用不着去红尘挣钱,能专心修炼。而且,还有人伺候。
这样的建云观,每逢招收弟子,从者如云。
势力庞大了,自然会向外扩张。这些年,建云观侵吞了不少田地人口,已然成为大唐第一方外之地。
玄学和他们比,就像是个小虾米。
邓和一脸矜持,在他看来,宁雅韵现在能选择的余地越发少了。
长安,皇帝对杨玄的态度再无改变的可能……除非是卫王继位,否则杨玄逃不过清算。
杨玄被清算,玄学也跑不掉。
这便是荣辱与共之意。
现在建云观伸出援手,给了宁雅韵一个台阶,他若是不傻,自然就该顺着走下来。
此行,也算是圆满了。
宁雅韵看着他。
“北疆,甚好!”
他知晓杨玄想把自己和玄学绑在身上,可人谁不是如此呢?
用道德的标杆去衡量,这个世间再无好人。
杨玄对他颇为坦诚,而且,赫连燕那帮子手下竟然没盯着玄学。
凭着修为,玄学真要悄然跑路,北疆防不胜防。
杨家的后院,就三个成年男人能进去。
一个杨玄,一个王老二,第三个,就是他宁雅韵。
这是推心置腹,更是通家之好。
那个狡猾的小子!
哪怕不时被他小小算计一把,但却无伤大雅。
宁雅韵微微一笑。
邓和深吸一口气,“宁掌教不再想想?”
“这是长安托了建云观来劝说老夫吧?目的,不外乎便是让玄学离开北疆。”
“宁掌教知晓就好。杨玄如今走的是一条死路。玄学传承多年,难道要陪着他殉葬?”
宁雅韵轻轻摇头,邓和最后一丝耐心消散,“宁掌教这是要一意孤行吗?老夫敢问,为何?”
宁雅韵说道:“人活在世间,除去谋取利益之外,还得要有情义。
没了情义,那是什么?行尸走肉。
告诉长安,要么,天下太平。
要么,老夫就在北疆看着他折腾。
等他把这个天下折腾散了,老夫再看看这所谓的盛世之下,还留下了什么。
再看看后世人会如何评价他这位帝王。”
邓和讶然一笑,“也罢!如此,老夫请见杨副使。”
“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