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就像是轻雷,急速而来。
斥候们止步侧身看去。
百余骑在秋阳下疾驰,为首的披着风衣,带着面纱,抬眸看了这边一眼。
“是谁?”斥候们极目看去。
“是辽人!”
斥候头领喝道:“列阵!”
这是要迎接。
十余斥候在他的身后列阵,人人昂首挺胸。
百余骑近前,为首的喝问:“何事?”
男主人知晓这是自己一家子最后的生机,他弃刀跪地,喊道:“他们想截杀小人一家,求贵人救命,小人愿意献上所有牛羊!”
哪怕献上牛羊后一家子将会在这个冬季冻饿而死,但能多活一阵子也是好的。
为首的骑士看了三个面容姣好的少女一眼,拉下了面纱,一张狐媚的脸上多了些冷意。
斥候首领惊呼,“小人……”
“畜生!”狐媚女子的眼中多了厉色,拔出长刀。
“屠光他们!”
百余北辽精锐冲杀而来。
“不!”
鲜血喷溅中,女子策马到了一家子身前。
她看着那三个少女,眼中闪过回忆之色,眸色温柔,“来人,给她们面纱布匹。”
随从丢了一个包袱过去,妇人打开,里面是一大块轻纱。
“贵人,小人不敢。”
“收下。”女子哪怕是微笑依旧带着狐媚之意,“面纱不是让她们遮掩容颜,那样只会惹人注目。以后出门记得把脸抹脏一些,丑一些。”
这贵人竟然这般和气,咱们得救了。
夫妇大喜,拼命叩首。
三个少女活泼,有些迟疑。
女子莞尔,“美貌在许多时候会成为你们的罪孽,下次遇到这等事,可以报我的名。”
十余斥候被杀了个干净,女子上马,妇人心中欢喜,“敢问贵人尊名。”
“赫连燕!”
作为叛逆余孽,从小她就是众人唾弃的对象。大些后,长得狐媚的她成了许多权贵的猎物。幸而她机警,躲过了一次次危机。
但一次赫连春带着她外出赴宴时,她被人下了药。看着那个往日长者风范的男子得意的走过来,那一刻她绝望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皇帝驾临,脱掉了大半衣裳的男子狼狈的弯腰冲了出去。
“驾!”
赫连燕旋风般的到了瓦谢王庭。
“赫连娘子?”华卓有些诧异于赫连燕的到来。
“刚杀了你一队斥候。”赫连燕解开风衣,随手一松。身后的随从接过风衣,随即伸手,拦住了想跟随赫连燕和华卓进大帐的瓦谢贵族们。
“为何?”华卓眸色深沉。
“一群畜生。”
华卓深吸一口气,“可是皇叔有吩咐?”
“大辽使者去了桃县,一番话让黄春辉恼羞成怒。陈州可能会出兵偷袭三大部,你等要小心戒备。”
华卓心中一凛,“北疆大军可会出动?”
赫连燕摇头,“不会。”
华卓松了一口气,“那我等怕什么?”
赫连燕不想多留,起身道:“话就那么多,自己不小心被灭了,到了地底下就别怪皇叔。”
她看到华卓眼中的恼火和警觉,知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出了王庭,她看着南方,喃喃的道:“生意还能不能做了?”
……
“虽不知辽使在桃县干了些什么,但能让赫连燕亲来示警,说明对面的唐人可能会发疯。”华卓有些恼火。
“这是辽人惹来的麻烦。”大将松哥冷笑道。
有人幽幽的道:“辽人拿咱们当做是盾牌和刀枪。”
这是溢美之词。
所有人都知道,辽人拿他们当狗,还从不喂食。
华卓看着那些渐渐肥胖的权贵将领们,怒火中烧,“看看你们的肚腩,可还能上马厮杀?可还能策马疾驰?就算是弯腰也得面红耳赤。”
众人默然,但更多的是不以为然。
“停下和太平的贸易!”华卓警告道。
但没人吭气。
和太平的贸易让这些人获利颇丰。以往他们只能盘剥那些小部族的牛羊。可牛羊多了能作甚?难道用羊肉来漱口?
现在不同了,他们能把牛羊和皮毛拿去太平贩卖,换取大唐的各种货物。
华卓深吸一口气,“则门!”
一个权贵抬头,“何事?”
“听闻你的儿子如今常驻太平!”
“没有的事。”
“那么他如今在哪?”
“他去游历了!”
“你在羞辱我的智慧,更是在羞辱我的威权!”
门则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