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秦忠和在安家吃了一餐午饭,吃了到灶火蒸熟的米饭,吊在房梁上的腊肉炒青椒,农家土鸡蛋炒大葱,还有晒得萝卜干咸菜,安家业赶忙去买了条鱼,安夏做了一大盆红烧鱼块,带着浓厚鲜香的汤汁。
秦忠和吃了三碗米饭,一向注意身材的连莲都忍不住吃了两碗米饭,实在是太好吃了,两人没想到安夏小小年纪,做的菜比饭店里的大厨都好,再加上农村大火大灶,全都是木头和秸秆烧出的饭菜,带着一股烟火香气。
这次回去后,连莲跟丈夫谈了谈,这件事情肯定是林荣伟亏待了孩子,连莲把自己侧面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丈夫,安夏是林荣伟下乡时候生出来的孩子,他回城后就跟许美凤结婚,顶了许家的指标进厂当工人,然后这个月安夏才跑来投靠林荣伟的。
虽然中间还有很多细节,连莲不了解,比如林荣伟当年为什么要抛弃安家母女,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农村有个女儿,又或者安家当时怎么没有闹,可不变的事实是,安夏是林荣伟的私生子,这么多年从没见过,突然投奔他,许美凤这个后妈自然不痛快,想来是苛待了孩子。
她还听说,安夏一直住在林家的火房,夏天那么热,火房一天三顿做饭,哪里能住人,夫妻二人一分析,猜测是林家对孩子不好,要不孩子也不会跑了,上课这么大的事,当初连莲可是看到安夏为了上学多么努力拼命,这样的孩子,怎么会轻易放弃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
秦忠和想起徐总工说的话,对林荣伟的不满加大,第二日一早开了会,他就让劳资科长把林荣伟叫到自己办公室来。
劳资科长不明白,如果秦厂长讨厌林荣伟,为何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说话,只能点头称是,刚要走被秦忠和喊住。
“林荣伟是你科的人,除了关心工作,也要多关心职工家庭。”
劳资科长得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心里委屈极了,自己关心职工家庭,那不是工会干的事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而他看着秦厂长提起林荣伟厌恶的模样,以及耳边儿冰冷的声音,他突然觉得,林荣伟一定有问题,等会儿他非要问个清楚。
林荣伟惶恐地跑去秦忠和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微微弓腰听到进来的声音后,赶忙推门进去,小声又谦卑地道:“秦厂长,您找我?”
秦忠和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说了声,“坐。”
林荣伟小心地坐在皮沙发上,不敢坐实,微微低头,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秦忠和,时刻准备着在秦忠和抬起头望向他的时候,露出恭敬笑容,给秦忠和一个好印象。
“老林,我昨天见到安夏了。”
林荣伟望着秦忠和,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安夏说了什么,肯定没好话,毕竟她是在自己这受气走的,可话说回来,一点说不得,这孩子气性太大。
“孩子不愿意回来。”
“秦厂长,那天确实我脾气大了点,说了孩子几句,可安夏这孩子也太犟了,说走就走。不瞒您说,我跟爱人去山坡村找孩子,不光孩子没见着,我还被安家业,哦就是安夏四舅揍了一顿,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话都不让人说。”
秦忠和没做声,他相信自己对人的判断,安夏跟安家业这种眼神清澈目光坦荡的人,绝对不是林荣伟说的不讲道理,昨天的接触虽然只是短短一上午,可这一上午他就能感受到安家业的朴实。
“本来这是你的家事,我不该管,孩子开学了,虽然成绩好,也不能这么久不上课,当然这是我的个人建议,好了你去忙吧。”
秦忠和不高兴的语气,林荣伟立刻察觉,“秦厂长,您说的对,孩子的学习耽误不得,我过两日就去接孩子。”
说完后,林荣伟打量了两眼秦忠和的脸色,愁眉苦脸地退出来,从内心讲,他真不想再去山坡村,记还顶着这样一张脸,可媳妇说想让安夏回来,自己一定要给孩子道歉,一想到这里林荣伟满腹怒气,自己凭什么给她道歉。
可这怒气刚升起来就立刻消散,自己要想抱上秦厂长的大腿,就得听话,安夏不接回来,自己别想跟秦厂长有走动机会。
林荣伟回到办公室愁眉苦脸,刚坐下没一会儿,又被同事通知科长喊他去办公室。
劳资科长泡了一杯茶,递给林荣伟,第一次林荣伟受宠若惊,第二次他就有些心安理得了,科长给自己倒水,那是因为自己后面有秦忠和。
在厂办,林荣伟不知不觉地将秦忠和当成自己的大腿,已经不自知地有些张扬自大起来。
劳资科长装作关心地问林荣伟,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林荣伟心里一惊,不知科长为什么这样问,但他什么都没说,就说一点小事,劳资科长什么有效信息都没问出来。
不过这难不住劳资科长,他这几日都让爱人打听情况,秦厂长爱人在学校,他的爱人也是学校老师,跟连莲关系还不错,前几日他媳妇就说,听口风秦厂长并不是看重林荣伟,反而是对他不满。
晚上一回家,劳资科长就收到一个重磅消息,他媳妇把打听出来的原因告诉他,劳资科长死死捏着搪瓷杯的把子,心里恨得不行,林荣伟这老小子,居然敢糊弄自己玩,他女儿救了秦厂长的亲姐,